馬上人見到院門口的小小身影,再也忍不住心底壓抑的思念,把城中民眾的歡呼聲盡數拋在身後,向著那小小身影飛奔過來。

鏗鏘的鎧甲根本阻礙不了他,從馬背上瀟灑地一躍而下,他大踏步地走到了寧維則面前,一把將她擁在懷裡。

冰冷的鎧甲印在寧維則的臉上,透出陣陣寒意,可寧維則的心裡卻是熱潮湧動,根本沒有被這寒意影響半分。

“你……回來了。”寧維則努力地抬起頭,尋找著趙安歌的視線。

趙安歌微微低頭,正撞上她灼熱的雙眼。

“我回來了。”

趙安歌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在草原上含了滿口的風沙。

寧維則這才醒過神來,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往後退了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趙安歌來。

他的臉比出發前黑了些許,一層淡青色的胡茬亂七八糟,嘴唇乾燥得快要裂開。手臂上的鎧甲有處新近造成的凹痕,銀甲也沒有那麼閃閃發亮,滿是大大小小的擦痕。

寧維則輕輕碰了下他的手臂:“是這裡傷到了嗎?”

趙安歌凝神看著她的雙眼:“嗯,不小心被北蠻砍了一下。不過沒關係,我的戰甲好,只是破開個小口子,不礙事的。”

寧維則的五官都快要皺到一起,滿是心疼地拉著趙安歌的另一隻手就往院子裡走:“不行,進來給我看看。”

趙安歌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就這樣被寧維則拉著,一前一後地進了院子。

院子之外,歡呼的民眾正遠遠地圍著,不敢離趙安歌太近。

看著趙安歌滿是笑意地被拉進院子裡,一位大叔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扭頭對著身邊的老夥計問道:“我沒看錯吧?”

那老夥計的下巴也不知掉到哪裡去了,連連點頭:“沒看錯,沒看錯!”

“景王爺居然真的有意中人了!”旁邊的大嬸笑得眼睛都開始放光。

揉眼睛的大叔低頭思索了一會,轉身拖著右腿,一瘸一拐地往巷子裡走去。

那老夥計趕緊跟了上去,拍拍大叔的肩膀:“嘿,老張,你這是要上哪去?”

“當年我跟著陛下和王爺出過塞上,不瞞你說,這條腿就是當時被蠻狗傷的,幸好王爺的親衛救了我一命。”大叔神色黯了黯,眼神中又漸漸明亮起來,“既然王爺對我有大恩,那王爺的大婚的賀禮,我必須備上一份!”

老夥計聞言,也興奮了起來,猛地一拍大腿:“對對!雖然我沒當過兵,可王爺對西平郡有多關注,咱們西平人都清楚!這次給王爺的賀禮,也不能少了我一份!”

二人說起話來有點激動,聲音難免高了高,周圍的人聽得是清清楚楚。

“二位大哥說得對!”

“走,咱們也回家準備準備去!”

“東西多少,也是咱們的心意!”

街上的人蜂擁而來,又一窩蜂地散了開去。

回了院子的寧維則和趙安歌,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此刻寧維則的眼中,只有趙安歌的傷勢。

阿吉正跟在身邊幫忙,熟門熟路地把趙安歌小臂的亮銀甲卸了下來。

鎧甲一去,裡面裹傷的白布就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寧維則的眼前。

那塊布緊緊地纏著,上面還隱隱透出幾絲暗紅。那些都是已經乾涸的血跡,也不知趙安歌到底傷了幾天,傷得到底重不重。

“要不再去外面的醫館請大夫來看看吧?”寧維則不太放心,緊張得嘴唇有點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