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一路往西,便是巍峨的豐陽山脈。

繼續往西北方向行進,待到從豐陽山脈中穿出去,眼前就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見到了平原,就算是進了綏州。

綏州的首府平西郡,就坐落在綏州中部偏西的黃土原上。

往平西郡去,倒是有兩條官道,一條緊挨著豐陽山脈,另一條靠北些,離陀平河只有不到百里的距離。

左千牛衛派出的校尉,領了百餘人馬護送寧維則,又兼領了給趙安歌傳旨的任務。

趙安鴻這個安排,可以說是把自己的心意放到了明面上。

千牛衛乃是皇家宿衛,是陛下最親信的利刃,平素是不會被分配出去執行護送任務的。

這次趙安鴻執意要用千牛衛來護送寧維則,分明就是把皇家庇護幾個大字貼到了寧維則的腦門上。

趙安歌早就知道了這個訊息,當時還誠心實意地對著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這位皇帝哥哥,還真是給自己面子。

不知情的都會以為這是陛下給小工匠撐腰,好讓築城的工作順利進行。

而實際上,這分明就是寧維則透過了趙安鴻的稽核,趙安鴻在以這種方式告知趙安歌,皇家願意接受寧維則。

不知道自己被兄弟倆算計得明明白白的寧維則,正坐在馬車上跟那位圓臉校尉討論行進路線。

“寧姑娘,前面的兩條官道,咱們到底走哪條?”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護送隊伍倒也知道了寧維則並不是那種狐假虎威的紈絝,自然願意跟她有商有量。

寧維則笑了笑,指著面前的岔路說道:“郭校尉,這兩條路分別有何利弊,我現在無從判斷啊。”

圓臉校尉一拍頭盔:“南邊的那條路緊挨著豐陽山脈,路窄,中間還有幾段盤山路。要到平西郡的話,走這條估計還得七天。”

寧維則皺了皺眉。這種條件下,要是還要坐馬車走七天的盤山路,怕不是要把自己顛個七葷八素:“那另一條呢?”

“另一條從這往北,快到陀平河才轉向西。這條路寬敞易行,最多隻要五天。”圓臉校尉眼睛瞧著這條路,分明是有些心動。

“那當然要走這條大路了,有什麼好猶豫的?”寧維則看了郭校尉一眼。

圓臉校尉有些支支吾吾:“可是,這條路也……”

“也怎麼?”寧維則聽著說了半截的話,有點不耐煩。

圓臉校尉總算是組織好了語言:“這條路也有風險。陀平河就是我大端和北蠻的邊界,官道離陀平河只有百里。今年北蠻隨時可能入寇,若是咱們萬一碰上……”

寧維則沉吟片刻:“往年北蠻入寇之時,劫掠到官道這裡的情況多嗎?”

“不多,按綏州長官上報的,幾年也就那麼一回。”圓臉校尉搖了搖頭。

寧維則樂了:“幾年也碰不上一回,怎麼咱們就這麼背時?”

圓臉校尉想了想,也樂了。也對,官道畢竟是在端朝境內,離著邊境線又有百餘里,哪那麼容易遇到北蠻。

“走了走了,這邊!”跟寧維則達成共識的圓臉校尉馬鞭一甩,吸引了隊伍中所有人的注意。

天空中一隻雄鷹振翅而過,嘹亮的鷹鳴讓寧維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楊和光的那隻海東青。

“也不知道趙安歌有沒有養只鷹來監視別人……”寧維則小聲嘟囔了一句,這才把頭縮回了車廂裡。

讓寧維則沒想到的是,這鷹還真跟趙安歌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