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陛下只能選擇鈍刀割肉的方法,一點點打壓顧家。

更妙的是,陛下把顧家失去的利益分割得明明白白,有的給了寒門新貴,有的給了皇家外戚,也有一部分歸還了士族高門。

沒打到自己臉上,誰都不會覺得疼。

儘管知道打壓顧家對自己不算是個好訊息,可士族多存僥倖之心,認為陛下動了一個顧家也就夠了,自然不會為了顧家強行出頭。

在這三年間,饒是顧家拉下面子來不斷討好陛下,也依然被打壓得喘不上氣來。若是不搏上一搏,那過不了多少年,顧家定會逐漸淪落為二等士族。雖不致死,但被人捆住手腳打得奄奄一息,這對嘗過人上人滋味的顧家來說絕對不可能接受。

要求提完了,胖子城主目光炯炯地盯著趙安歌,露出了與身材不符的犀利。

“就這?”趙安歌滿是嘲諷地勾了勾唇:“別說我只是巡查使,便是皇兄親臨,也不可能不透過朝中諸公,就當場拍板定下這些。”

胖子城主聳了聳肉山一樣的肩:“只要王爺願意帶頭上書即可,其餘的,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看上去,顧家似乎有把握說動朝堂上的人。但最重要的,還是要趙安歌先提起這個頭來。

趙安歌似乎有些心動,低頭沉吟片刻,這才抬起頭來。

“如何,景王爺可想通了?”胖子城主站了一會,已是氣喘吁吁。他也不再假裝,喊侍從把那超大號交椅抬過來,一屁股把自己摔進椅子裡,這才心滿意足地繼續跟趙安歌說起話來。

趙安歌坦蕩一笑:“若是上了書,我又有何顏面再見皇兄?”

胖子城主話裡有話:“王爺以為,陛下就願意見王爺如此回去了?”

趙安歌眼中精光一現:“城主何出此言?”

胖子城主臉上的肉褶笑到一起:“莫子山的爆炸,怕不是跟御龍班直有關吧?”

趙安歌右手的馬鞭猛地一振,甩出了清脆的響聲:“城主莫要信口開河!”

“王爺莫要忘了,當年除了信王爺之外,先帝也曾愛重於你……”胖子城主說的倒不假,趙安歌也曾是個受寵的。這一番話,便是明擺著要挑撥趙安歌與趙安鴻的關係了。

看趙安歌依然沉默不語,胖子城主繼續說起來:“之前北盤河決口,陛下為何命你處理善後事宜?明明你已經在外巡查數月,離京時日不短了。”

“陛下就是不想讓王爺你回京!”胖子城主擲地有聲地撂下了結論。

趙安歌的臉陰沉沉的,像是海面上風暴將起時的濃雲:“單憑你這些話,休想離間陛下與我的兄弟之情!”

胖子城主揮了揮手,強壯的男僕又走了過來。

“王爺若是要顧全兄弟之情,本城主也只好想辦法成全你。”胖子城主再次費勁地站起身來,往後撤了幾步,離開了趙安歌的攻擊範圍:“顧家的另一份上書也已經準備好了。”

胖子城主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地繼續說著:“北盤河水患嚴重,下民流離失所,以致淪為盜匪。王爺在巡查途中遇匪,不幸以身殉國。東平東寧郡守剿匪不利且不欲擔責,竟掛印辭官,不知所蹤。顧家身為海平州地主,保境安民乃是天職,自願擔起剿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