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稱呼,楊弘抬了抬頭,仔細看了寧維則一眼。看起來這丫頭對細節的記憶能力倒是不容小覷。

他按下了這絲情緒,站起身來:“不知寧姑娘深夜尋我,所為何事?”

楊弘一站起來,顯得更加壯實。他邊說著話,邊往寧維則面前走了幾步,頗有幾分壓迫的威嚴。

寧維則卻是絲毫不怕,抬了抬下巴:“請校尉屏退左右。”

楊弘突然面帶諷刺地笑笑:“莫不是你想對我耍什麼花樣?”說完還不等寧維則回答,楊弘倒是依言揮了揮手,讓侍從都走了出去。

“就站在那裡說吧,別動。”楊弘抬了抬眼皮,跟寧維則保持了一丈距離。

寧維則也不在意。男人嘛,或多或少都有自戀,覺得誰都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倒也可以理解。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寧維則沉著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顧城主他們許給楊家的好處,陛下給不了嗎?”

“嗯?”楊弘挑了挑眉。這丫頭說是開門見山,果然就這麼直接?

心裡稍起波瀾,楊弘面上卻不顯:“繼續說。”

“依我看來,楊家既然是武將世家,想必最看重的還是兵權。”寧維則一邊梳理思路,一邊侃侃而談。

“兵權一事,說起來無非還是財侶法地那一套。”

“財,應該就是海平州的海運。艦隊應該早已經在楊家的口袋裡了,跟顧家沒什麼關係。”

“侶,就是聯姻。顧家是高門望族,想必會擇一女子與本朝新貴,也就是你們楊家結為秦晉之好吧。畢竟楊家的兒郎,口碑倒也不錯。你們得名,他們得實,也算是雙贏。”說到這裡,寧維則面帶嘲諷地看了看楊弘。

楊弘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卻依舊不動聲色。

寧維則看他沒反應,頓了頓,繼續說起來:“法,無非就是練兵之法,或是密傳的兵書之類典籍。這東西,我不覺得顧家有什麼可讓楊家心動的。”

說到這裡,寧維則輕笑道:“反倒是我這裡,有些練兵之法。若是楊昭武願意棄暗投明,我便可以將這練兵之法雙手奉上。”

“你有練兵之法?”楊弘的眼中精光一閃。

寧維則毫不矜持地點點頭:“莫子山的營地,應該有不少你的人吧?災民都能被我調教得井井有條,更何況是士兵了。”

楊弘偏了偏頭,微一思索:“好,姑且算你有。不過現下你就在我手上,我又為何要站到趙安歌這邊?”

“不怕我魚死網破,楊昭武儘管一試。”寧維則的笑容溫和,可細看卻是越發地堅定,讓人不得不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楊弘唇角輕翹:“若只圖一個練兵之法,我楊家未免氣度太小了些。你繼續吧。”

“最後一條,地,便是自治之權。前朝末年時,各地都督都在養兵自重,最後才會烽煙四起。楊家想要這地,依我的淺見,一是為自己經營一處安穩的根據地,以保家族永固。二呢,當是求得兵源。楊家來海平州時日不長,徵兵也不自由,全靠著手下舊人的忠心。若是得一地經營,使得當地的後生都以入楊家軍為榮,那楊家才算是真正站穩了。”

寧維則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停下喘了口氣,看了看楊弘繼續道:“陛下給不了的,想必也只有這地了。”

楊弘既不承認,卻也不否認:“是與不是,又何須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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