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去救金家的火。

我娘說金家那個剛剛生下的女嬰,將來就是我的妻子。

那時候和我說這個,我懂個屁啊!

上面來人也沒查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只能以不慎失火草草就結了。

那時是特殊時期,當官的沒人相信什麼蠱術不蠱術的。

只能說我爹他們是意外死亡了。

打那時候起我娘就收留了金家的那個女孩兒。

十二年一晃就過去了。

那年正是甲子年。

應該說過了年才是。

我和金家小姐同歲,過了這個年,我倆都是十二歲。

十二年來,村裡還是這樣,男人越來越少,寡婦越來越多。

我娘說蠱術這東西是傳女不傳男的,她沒有女兒,只能先傳給我了。

我估摸著那才是她收養金家這個女孩子的原因。

她說村裡沒多少男人也和金老頭會蠱術有關。

那東西太毒。

我娘就這樣把她會的全都教給了我們。

我也是到那天才知道那一切不過是我姥姥生前耍的一個陰謀,而真正姓金的這個人是我才對。而這個女孩子,才是我孃親生的。

我但凡能有個小學文憑,也不至於叫我娘糊弄成這樣。

可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我從小就沒怎麼離開過小紙人兒,還有一到端午節前後就被我娘採下山的各種蟲子。

我娘說我會說話時問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指著這些蟲子問她這是啥。

她說我有天賦,是一個學蠱的好材料。那時候我問她什麼她也不做回答,就是嘿嘿嘿嘿地笑。

就說我一到十二歲就什麼都懂了。

她說這東西不能僅僅用來害人,更多的是用來救人。

我十歲前聽不懂這些。十歲以後才在她老人家的教育下漸漸懂得了什麼才是真正的蠱術。

金家姑娘比我天賦高。

算了,我才是真正金家的人。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我娘那時候就一直叫她水生來著。

反正我倆一個井生一個水生,八字還挺合的。

年三十兒那天我娘說什麼也要讓我倆睡在一起。不睡在一起就打我們。

她哭著指著身旁的稻草人說她也沒多少日子了,一定要看到後繼之人後她才肯閉眼。

她也知道她這樣做很荒唐,但她真的沒有別的招兒了。

直到聽到有人喊村裡有幾個寡婦跳井後她才放棄這種荒唐的念頭,帶上我們就往大井那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