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一副慘狀。

那是被活生生焚燒至死,沒有半點兒憐憫,沒有絲毫的救贖,純粹絕望的人類死亡的狀態。

每一個畫面就像一把刀,落在了梅里特女士的心頭。

她感到一陣揪心,胸口就像被那導演用一把無情的鈍刀一刀又一刀插下去。

捂住心口,可劇情還在繼續。

梅里特女士看到了那此前出現過的,像是幽靈一般的巫女。

在她的敘述之中,這個神社,這個世界的真相展現在了梅里特女士的面前。

只有最高潔的人最崇高的希望轉化成為絕望的力量才能滋養淨火。

只有汙染才能對抗汙染,更強的汙染才能覆蓋更弱的汙染。

千百年來,所以的巫女都是如此。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世界就會毀滅。

梅里特女士此時大腦已經宕機了。

她腦子裡全部的畫面都定格在了那曾經可愛的,嬌小的少女如今那悲慘的模樣上。

直到那幽靈的巫女說出琥珀最後喊著的是主角的名字,重複了千百次。

畫面流轉,那是琥珀喝下藥水,被束縛在閣樓上,被火焰焚燒之時的場景。

她絕望,她掙扎,她憎恨,她詛咒一切。

與此同時,閣樓之下的人們,歡呼雀躍,喜笑顏開。

兩者同時在畫面上交錯,那熊熊燃燒的烈焰到底是無情的吞噬生命與希望的火焰,還是溫暖的掃去絕望的火焰,梅里特女士已經分不清楚了。

她看到,面板脫落,血肉融化的琥珀,口中依舊重複著主角的名字。

她說,對不起。

梅里特女士想,如果能夠重新選一次,琥珀或許會選擇不管那些職責,跟著主角一起離開。

她也希望琥珀能這麼選。

但是,為時已晚。

一切都形成了閉環,正因為她是這麼優秀的人,所以才會站在這裡。

她的死亡也並非由於一己私慾,甚至不能算是一個悲劇。

一人的死亡,與多人的存活。

儘管並非出於個人的意志,但對世界而言,這是必要的犧牲。

這令梅里特女士感到真正的有力無處使。

如果這是某個大反派為了仇恨殺死了琥珀,或者因為某人的錯誤而導致她的死亡,那麼梅里特女士大可以憤怒,大可以去怨恨,大可以去控訴,去指責那些犯了罪的人。

她可以叫著讓主角打破這一切,把整個神社燒了,將整棵神櫻焚燬,毀滅世界。

然而這件事裡,沒有誰有不可饒恕的錯,所有人都朝著讓世界存續,讓世界變得更好的方向一路狂奔。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錯了的話,那錯的恐怕是整個瘋狂的世界。

而哪怕是這樣的世界,琥珀也希望主角能夠在這裡活下去。

一切都構成了一個死結。

“活下去。”

透過幽靈巫女之口,主角聽到了琥珀最後的願望。

梅里特女士感到了某種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