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三郎不在益州府。他也不知道成親的事。”桑十四趕緊解釋道。

朱二郎一愣,抱拳長揖道:“是朱某錯怪你了。”

楊靜淵側身避開,心裡有些喜歡朱二郎的直豪性子,直言相告:“朱二哥放心,我會好好待她。如今有一事還請朱二哥相幫。”

三人尋了處草地席地而坐。楊靜淵不敢說南詔定會起兵的話,只說晟豐澤欲謀季家秘方,和趙家勾結。

聽完楊靜淵的話,朱二郎氣得麵皮紫漲:“當初那個南詔白王來三道堰時,我就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你放心,二孃嫁到了城裡,路遠難免顧忌不到孃家。我和季大郎也是總角之交,季家有什麼事,打聲招呼就是。”

桑十四笑道:“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朱二哥在此地人緣好,交情廣。可曾發現趙家有什麼異常之事?”

異常?朱二郎想了許久,還真想起一件事來:“說也奇怪,趙家是織錦大戶,自家繭戶產的絲往往不夠用。往年春蠶絲出來,遠近挑著蠶絲賣給趙家的船能排滿碼頭。今年趙家卻說現錢週轉不靈,去年的夏蠶絲還沒用完,不收絲了。我有個嬸嬸在趙家織坊做了幾十年。今年趙家織坊開工不到三成,她無奈之下只能回家。”

織錦大戶不收新蠶絲,織坊開工不足。趙家怎麼了?楊靜淵和桑十四交換了個眼神,暗暗生出一點猜測。

“多謝朱二哥。離十月鬥錦沒多久了,這些日子還請朱二哥多多留意趙家。”

打聽趙家訊息的事拜託給了朱二郎。楊靜淵又問了趙家最大的織坊所在,和桑十四去了。

走了半個時辰,兩人到了離三道堰不遠的趙家織坊外。這座織坊建在桑山坡底,高大的圍牆圍住了裡面的房舍。大門緊閉。從桑山坡上望下去,織坊佔地足有一百多畝。數了數前後的數排屋舍,兩人斷定這間織坊應該有幾百臺織機。

“十四,你留在這裡。有什麼異動,你吹竹哨。”楊靜淵脫了外面的長袍,取了方面巾遮住了口鼻,朝著田莊掠去。

他輕鬆從僻靜處翻牆進了莊子。他半蹲在一間織坊的後牆,心裡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

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呢?楊靜淵一時說不出來。他傾聽著周圍的動靜,慢慢地直起身,從後窗望了進去。

裡面是打通的五間敞亮瓦房,裡面整齊排列著二十來臺織機。織機空空蕩蕩,沒有未織完的錦。楊靜淵順著屋後的小巷接連看了這一排房屋,他終於明白了哪裡奇怪了。

還未到正午,織坊裡聽不到織機開動的機杼聲。整座田莊安靜得像是沒有人。這可是趙家最大的一間織坊。他想起朱二郎的話,趙家織坊開工不足,工人無錦可織都回家了。

織錦所需時間長。就算趙家今年不想織新錦,也有未織完的錦。那些錦又去了哪裡?

楊靜淵在莊子裡穿梭著,突然聽到幾聲狗叫。他順著聲音一直往前,穿過一道門走進了前面的院子,聽到有人在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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