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再理會晟豐澤。一副你可以走了的態度。晟豐澤氣得深呼吸,還要裝著若無其事,乾笑著附和石參軍:“都是少年啊!”

去他孃的少年!我十五歲就出使吐蕃了!農忙時能下田,閒時能領三軍。晟豐澤鬱悶得不行。

突然之間,他和楊靜淵的視線碰在了一起。

楊靜淵將荊條舉起,看著晟豐澤,咔嚓折斷,輕鬆扔掉。他再也不看晟豐澤,轉身和桑十四走出了人群。

“楊靜淵,好戲還在後頭。”晟豐澤冷笑一聲,拂袖進了驛館。

走出人群,桑十四拉著楊靜淵走到了一側的街口,促狹地說道:“我夠兄弟吧?我來的時候就見到了。我猜,季二孃肯定在車裡。”

一輛騾車停在了街口,季富坐在車轅上,見到兩人,笑著跳下了騾車,還朝車裡大聲說道:“娘子,老奴有些口渴,去吃碗茶就回”

聽見他的話,楊靜淵心跳驟然加快,腳步遲遲不肯邁出去。

桑十四看得著急,用力地將他拉到了車前道:“三郎,我明天陪我爹孃來府上吊唁。告辭。”說完笑著搖頭而去。

騾車的簾子低垂,靜靜地停著。

楊靜淵沉默地站在車前。

她不能來家中弔唁,來城裡是為了見自己嗎?要說的話太多,一時之間又怎麼說得完?

本想著能找到南詔欲起兵的證據,證明給她看。短短一個夜晚,他的父親親孃就不在了。轉眼即來的婚期,會因為自己守孝,要推遲三年。她會等他三年嗎?

半個月忙碌著盯晟豐澤的梢,也氣她不肯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她怨他嗎?

隔著薄薄的轎簾,楊靜淵心潮起伏,卻沒有勇氣掀起簾子。

季英英坐在騾車裡,雙手捧著臉,盯著轎簾出神。以前的楊三郎肯定會毫不遲疑地掀起簾子。如果他就站在車外,卻一言不發。他還在怨她嗎?

父親姨娘屍骨未寒。害父親的兇手還沒有查出來。姨娘留下的血字之謎還沒有解開。如果不是為了挽回昨晚的影響,他本不該出府的。楊靜淵嘆了口氣,開口道:“那晚我沒有誤會你和晟豐澤。我只是氣你不肯相信我。有什麼為難之處只要你告訴我,我定會想辦法。你不想理我也不怨你。我要回府給父親和姨娘守靈,咱倆的親事,要延後再說了。”

突然聽到楊靜淵的話,季英英驚喜交加,愣住了。原來楊靜淵沒有中計,他只是氣不過她瞞著他罷了。聽到他說要回府守靈的話,季英英又嚇了一跳。給姨娘守靈?難道他的親孃也去世了?楊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一夜之間他竟然失去了兩個親人!季英英震驚得都忘了說話。等她反應過來,她一把掀開了轎簾:“三郎!”

騾車外空無一人。楊靜淵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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