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晟豐澤低著頭,楊靜淵仍然認出了他來。他用手肘撞了撞桑十四:“醒醒,晟豐澤溜出了趙家,去季家了。”

桑十四闔著的眼皮一下子睜開了。他一把掀起帷帽的面紗,正看到季家門房匆匆關上了大門。他哇了一聲:“三郎,你說的沒錯!這個南詔白王鬼鬼祟祟的。大白天的,他竟然能在牛副都督三百士兵的看守下溜出趙家,真不簡單!走,去季家將他揪出來,看他怎麼向牛副都督解釋。”

“不行!”楊靜淵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恨恨說道,“他早晨前來,故意擺出一副好美色的姿態調戲季英英。進季家抓了他。他嚷嚷一聲是為了季英英去的,不會有人懷疑他別有用心。你沒看到他的打扮。他身上穿的不是夜行衣,是普通人的衣著。

“他連一個侍衛都沒帶。至少能證明他武功極好。”

“證明他有武藝,能證明南詔想起兵反唐嗎?這事我說給我爹聽,他笑我異想天開,說南詔彈丸之地,起兵攻唐是拿雞蛋碰石頭。十四,你若再不相信我,我真不知道能對誰說了。”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桑十四郎說著又沮喪地趴回了茶桌:“好無聊啊!難道要在這裡灌一整天的茶水?我說,你就不去季家瞧瞧?他會不會又對季英英下手啊?”

“不會。他想殺季英英,不會大白天冒險離開趙家。晚上行事不是更方便?”季家究竟和晟豐澤有什麼瓜葛?他為何要冒著被牛副都督發現的風險去季家?楊靜淵百思不得其解。

桑十四郎歪著頭問他:“你說晟豐澤和季英英之間會不會是老相好?”

楊靜淵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胡說八道。”

桑十四郎低聲笑了:“我逗你的。不過,季英英肯定知道些什麼。我看哪,你還是弄清楚為好。”

“我自然要問個明白。不過,現在咱們在盯晟豐澤的梢,不能打草驚蛇。”楊靜淵扭頭朝趙家看了一眼,腦中閃過一些模糊的想法。

他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慢慢地划著。

元宵節,晟豐澤出現在益州城。第二天他呆在使團休息,哪兒也沒去。不對,自己送季英英回家這段時間,不知道他是否外出過。自己回城之後,找了閒幫盯著,他一直在驛館。

昨天,晟豐澤與益州府的官員們一同送南詔使團出發去長安。然後逛了一整天的街。晚上他設宴回請節度使和牛副都督一干官員。

今天,來了趙家買錦。

又獨自偷溜出來,去了季家。

只等了一柱香的時間,就看到晟豐澤出了門,依然從後巷離開。

“十四,你盯著趙家。我去跟蹤晟豐澤,看看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還會去什麼地方。”楊靜淵站起身朝季家所在的巷子走去。經過季家大門時,他停住了腳步。季英英,你還隱瞞了我什麼?楊靜淵很想很想衝到季家看個究竟,又生生忍了下來。快步往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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