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燈一直沒有熄滅。楊靜淵的身影一直印在窗戶上。赤虎聽了手下的稟報道:“繼續盯著。”

他順著迴廊走進了晟豐澤的房間。

昏暗的燈光下,晟豐澤一手支著下頜,手指習慣性地敲打著案几。赤虎知道,主子在思考問題。會和如何處置阿寧有關嗎?赤虎單膝跪了下來:“主子。是赤虎的錯。誤解了主子的意思,以為……以為您要納了她。”

晟豐澤停了下來。他的眼眸裡醞釀著風暴。忍了多時,被赤虎一語觸到,晟豐澤驀然爆發:“所以她就可以跟蹤本王,擅作主張給季英英下蠱?”

“主子!”赤虎深吸口氣道,“阿寧從十歲被選進白崖王宮,心裡就愛慕著主子。她也是一時糊塗,求主子從輕發落!”

“我若不是念舊,我早殺了她!”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阿寧偏要給季英英下南詔特有的蠱。

南詔人性情率直的居多,赤虎也不例外。他倔強地望著晟豐澤道:“主子從前在季家人面前暴露過意圖。阿寧想殺了季家滿門也是替主子著想。主子為何一定要救季英英?主子喜歡上了她對嗎?”

晟豐澤一掌拍在了案几上:“放肆!”他深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留她性命,是因為她有用。本王會因為一個女人置大局不顧?”

赤虎慚愧地低下了頭。

晟豐澤緩了緩問道:“楊靜淵還在屋子裡?”

赤虎低聲回道:“屋裡沒有熄燈。屬下令人盯著,他的身影一直印在窗戶上。”

“溫柔鄉是英雄冢。否則留他在院子裡,本王也不放心。傳令下去,所有人謹言慎行。楊靜淵會盯著我們,大唐的官員都會盯著咱們。”晟豐澤說話隨意了一些,“回來的路上本王發現楊靜淵起了疑心,失去了下手的機會。他的馬甚是醒目。如今不能再動楊靜淵和季英英。多做多錯。明天楊靜淵要帶季英英走,直接送他們離開。不必來向本王辭行。”

赤虎猶豫了下道:“主子說楊靜淵起了疑心。會不會他已經察覺到咱們的意圖?”

“使團帶著貢品正要啟程去長安。有誰會相信南詔會準備起兵攻打益州?本王會承認喜歡季英英。楊靜淵?一個爭風吃醋的紈絝少年罷了。”晟豐澤冷冷說道,“明天一早就送阿寧回南詔。告訴她,本王身邊不需要擅作主張的人。”

“是。屬下這就去告訴她。主子早點休息。”

赤虎退出來,拉上了房門。叮囑門外守衛注意警戒,赤虎朝他左右看了眼,朝後院走去。

楊靜淵貓腰坐在屋脊防風牆的陰影處,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瞬間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他剛才偷聽到的話,真不是他在做夢。

他小心地離開,從廂房的後窗翻進了屋裡。榻前的高背椅披著他的衣袍,偽裝成的影子騙過了南詔的侍衛。這是小時候他偷溜出府時常玩的把戲。

他靠著牆角站著,遠遠看著仍在睡熟中的季英英喃喃說道:“他以前在季家人面前暴露過意圖?難不成季家那些官司債務都是晟豐澤搞的鬼?傻丫頭,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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