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季家上下幾十口人,奶白色的魚湯管飽,撒了薑絲和嫩綠香蔥的魚粥管夠。田嬤嬤還指揮著廚房的僕婦炸了幾盤子魚排。

第二天,香油又跑來送魚。依然是兩擔,足有百斤。唬了季耀庭一跳,只收了十斤。別的讓季福拿去分給了街坊四鄰。再三謝過楊靜淵後,見香油仍磨蹭著不肯走。季耀庭明白了,兩人不能見面,這是想討妹妹一個回信。

他讓香油前廳等著,奔去後院告訴了妹妹。

季英英想了想,拿起筆描了幅畫,疊好請哥哥轉交。

“畫的是什麼?”季耀庭好奇得很。

季英英就不告訴他:“你管不著。”

香油興沖沖地討了回信騎馬回去了。

雪白的竹紙,淡墨勾出一個男子。箭袖長衫,神情倨傲自得。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揮動。身旁一大桌雞鴨魚肉堆積如山。

如果不是髮髻的金絲籠帽被她畫成了只金元寶的話,楊靜淵一定很欣賞。他的手指在紙上角“人傻錢多,隨便吃。”上敲了又敲,憤憤不平:“誰傻啊?”

香油沒看到畫的是什麼,為難地說道:“郎君,季大郎今天只收了十斤,別的都分給了街坊鄰居,請您別再送去了。”

“朱二郎不送我就不送。”楊靜淵嘴角翹了翹。在屋裡轉悠了一圈,又問香油,“她就沒說好不好吃?”

香油苦著臉道:“郎君,小人沒見到季二孃啊。”

“那見到了不就可以問她了?”楊靜淵摸著下巴思索道。

香油張大了嘴巴,臉愁的都要擰出水來了。

楊靜淵奇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香油咧嘴乾巴巴地笑:“小人在贊同郎君的話。”

“你也覺得,可以親口去問她?”楊靜淵搓著手,目光直往窗戶外瞅。

您這是盼著天黑又要去翻牆哪?香油腿一軟跪坐在他身前,斬斤截鐵地說道:“郎君,見一次就可以了,見多了真的不吉利呀!郎君打死小人,小人也要攔著郎君半夜溜出府去!”

真的會不吉利嗎?楊靜淵彎下腰和香油的目光對視。

香油瞪直了眼睛,笑話,他真不想再凍成油膏!絕不退縮!

楊靜淵直起身,蔫蔫地說道:“算了。我忍了。”

天靈靈地靈靈,菩薩保佑……香油正為躲過一劫暗自慶幸。聽到自家郎君憤然說道:“不領情就算了,罵我人傻錢多!我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

香油嘶地倒吸了口涼氣,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反應超快,馬上說道:“對,郎君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怎麼可以!小人就留在府裡,太太發現郎君夜裡出府,方便給太太回話。”

“也好!就說我去找桑十四喝酒去了。”

話音才落,門口就響起桑十四的聲音:“呀,你怎知道我想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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