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轉過身,見季英英從門口探出頭來。她穿著玫紅色的小襖,白色的綢裙。往上梳起的烏椎髻勾勒出優美纖細的脖頸。婷婷如初荷綻放。一雙黑烏烏的眼珠骨碌轉著,賊兮兮地東瞟西看。

他看著有趣,站起身走了過去,也伸長了脖子往四周看:“怎麼了?”

“看我大哥。”季英英盯著通向後院的月洞門,著急地說道,“我就是跑來給你說一聲,您千萬別讓我娘知道我和你簽約的事。我走了。找不到我,母親會起疑。”

她說完像兔子一樣飛快跑掉,一隻手還在半空朝他搖晃著。

“有趣的丫頭。”他笑了笑。

等季耀庭滿頭霧水從小垮院裡出來,湘兒迎了上去:“大郎君,娘子去了太太屋裡。太太咐咐您請晟郎君過來。”

季耀庭沒想那麼多,匆匆去請人了。

屋裡,季氏拿起一枚金鈿簪在季英英髻上,拉起女兒上下打量著,發出一聲感慨:“英英是大姑娘了。走吧,扶我出去。”

季氏攜了她的手,緩步進了前廳。

季英英扶著她落座,忍不住勸道:“母親尚未全愈,何苦要起身待客。交於哥哥招待便是。”

“既請了晟郎君來,必是要見面道謝的。”季氏倚在鋪了錦墊的圈椅上,柔聲說道。

早起,飲過藥。又飲了一小碗參湯,季氏的精神瞧著比昨天又好了幾分。

季耀庭陪著阿晟進來的時候,因是逆著光,季氏只瞧著他一身低調奢華的黑色錦衣。等到晟郎君上前拱手行禮,抬起臉,季氏才看清。

清癯的臉形,輪廓分明。小麥色的肌膚。眼窩有點深,顯得雙眼異常有神。

季氏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笑著請他落座:“郎君大恩,妾身想著無論如何也要當面謝過。”

阿晟微笑道:“舉手之勞而己。”

季氏客氣地問道:“請問郎君是哪裡人?請郎君來赴宴,卻不知曉您的口味。唯恐怠慢了郎君。我家廚娘對南北菜餚都略懂一二。郎君莫要客氣,想吃什麼口味吩咐便是。”

阿晟斯斯文文地說道:“我走南闖北,不挑食的。客隨主便吧。”

季氏便吩咐季英英道:“去廚房看看席面備得如何了。”

季英英應了,起身行了禮,帶著綾兒出了房門。

支走女兒,季氏當著兒子說話更直白了:“大郎,我與晟郎君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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