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英英想出全新的絲線搭配是趙家的秘密。趙修緣去季家並沒有帶兩個伴當。回家後,他把趙平趙安招了來,沉著臉喝道:“家裡有誰去過浣花染坊?”

這時趙修緣還想著是不是負責採買絲線的管事得罪了季家。他進藏珍閣前,特意叮囑過兩人注意家中情形。

趙平曾被他一腳踹進過浣花溪,收拾得服服貼貼。他心想這是一個在郎君面前挽回信任的好機會,搶在趙安前說道:“十天前太太去過季家。今天一大早,季太太來拜訪了太太。至於說了些什麼,小的就不知道了。”

趙安不甘落後,補充說道:“季太太走後沒多久,松鶴院就來人到藏珍閣傳話。”他是守在藏珍閣外備著趙修緣使喚的。趙老太爺囑人叫趙修緣去松鶴院時,趙安就在旁邊。

竟然是母親!趙修緣不動聲色道:“這事你倆辦得好,這月月錢加倍。”

兩上伴當大喜,磕頭謝過。

都不用聽母親解釋,趙修緣完全能想到她是如何盛氣凌人去了季家,如何挑剔著季英英。別的人倒也罷了。趙申氏是他親孃,是趙家的當家主母。不論母親對或錯,季英英都是晚輩。叫母親去給她賠罪,是把整個趙家送到她腳下任她踐踏。

趙修緣煩惱了。

他嘆了口氣,既然知道是母親惹出來的,還是自己去季家說好話吧。季英英想打想罵都隨她,要左臉,把右臉送過去。要罵人,他端茶遞水。

不對,今天他佯裝離開,季英英沒有叫住他。往天他擺這姿態,季英英早嗔上了:“逗你呢,我有那麼小心眼嗎?”

為萬全計,還得請母親去趟季家。

趙修緣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打定主意後才看到沙漏的時刻指向了申時兩刻。母親不可能不遞拜帖趕著季家用晚飯的時間登門,顯得趙家太急切了。最遲明天上午去。也就是說至少明天下午他才能從季英英手裡拿到新的絲線。

要耽擱整整一天!趙修緣氣惱地一巴掌拍在書案上。他騰地站起身,輕描淡寫告訴兩個伴當,晚飯在月錦堂用,匆匆去了。

照例屏退了左右,趙修緣也不用拐彎抹角,直接給母親安排了:“還請母親寫張帖子,讓顧嬤嬤備了八色禮品現在去季家,言明明天一早你就去季家拜訪。”

趙申氏大怒:“怎麼,季家竟然拿捏著架子不肯給嗎?”

對,人家又不急,急的是我!趙修緣心裡暗罵著,解釋道:“她沒說不肯幫忙。真的不肯,也不會特意繡了那****帕送來。只是請母親走一趟,讓季家順口氣罷了。”

“二郎,我是你娘!你竟然叫我去季家賠禮道歉?你這個不孝子,也不肯問一聲娘為何讓那季氏氣不順,就叫自家親孃登門賠禮。”

季家氣順了,自己就要受氣!趙申氏在兒子面前耍不起威風,又不是人蠢。聽明白兒子的要求後,氣得直捶胸口。

“還需要問嗎?”趙修緣恨鐵不成鋼,不屑地說道,“不就是覺得季家小門小戶,去顯擺你的衣裳有多富貴,你的頭面有多值錢,讓季氏母女見識到趙家豪富心生怯懦,在你面前自慚形穢,好任由你搓圓捏扁。”

被兒子一口道破,趙申氏氣道:“那個婆婆不是這樣想的?難不成還要抬舉著兒媳騎到自己頭上不成?還沒定親呢,有你這樣護短的嗎?”

“娘,你也知道趙季兩家還沒有定親啊?”趙修緣被母親的愚蠢氣了個半死,“兩家都沒定親,你去擺什麼婆婆的譜?你讓季家怎麼想?還沒定親你就欺負上了,如今季家就非要你低這個頭不可!你還不明白?”

趙申氏也激動起來:“憑季家的門戶,能攀上咱們趙家的嫡子,是他們高攀!他們反倒拿捏起來?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