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許建強不想說一些激勵士氣的話,不是他想潑聶純玉的冷水,而是真真正正的,形勢險惡到了極點。

聶純玉臉色蒼白,他現在那是小廟失火一一慌了神,為了當上這官,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孫子們死光了,四個兒子死了兩個,如果能長期的當官,這也都沒有所謂,兒子死了可以再生,孫子死了,可以再生,但大明都完了,他這官就沒法做了。

聶純玉就曾想過,無論他做什麼,都不可能獲得華夏帝國的原諒,華夏帝國一旦坐了天下,天下之大,沒有他容身之地,他哀嘆說道:“這該如何是好?”

許建強說道:“人人都痛恨老鼠,他只能生活在黑暗裡,但是這數千年來,又可曾有人殺光過老鼠?”

許建強說的很明白,城破之日,就算他們能活,也不能夠光明正大的活,還得是像老鼠一般,活在黑暗之中。

聶純玉十分的後悔,這一步算是做錯了,過早的壓錯了寶,輸的那可是一個叫慘。

聶純玉本來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現在他那是真的心如亂麻,他說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許建強冷冷地說道:“朝廷唯一的希望,就是洪承疇和楊嗣昌的大軍回防,但是我等也必須做好兩手準備,一旦破了城,咱們該如何的活下去,這非常的關鍵。”

許建強和聶純玉都不是甘心引頸就戮的人,他可不是那種明知道敵人要將他千刀萬剮了,還呆在家中無動於衷的人,他得向外逃,繼續的掙扎,即使結果再壞,也不會比被別人千刀萬剮慘吧?

聶純玉哀嘆說道:“許公你可是把我害慘了。”

他現在那是真正的後悔了,以前自己當京城黑道的瓢把子,每天肥雞老酒、美人佳餚,不亦樂乎,現在倒好,大明隨時不保,他成了喪家之犬。

當上了這一個官,他可是跟以往進行了割裂,就是他想退回去,繼續當黑道的大佬,這都不可能了,他十分絕望,難道以後只能夠像老鼠一般的活著了?

許建強說道:“幾個城門的將領,必須得盯著,他們的家人,必須進行管控,以防他們私通外敵,投獻城門。”

聶純玉說道:“我馬上去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軍隊的大權掌握在兵部和內閣手上,也就是掌握在皇帝和閣老的身上,許建強和聶純玉沒有辦法染指,再者就些軍國大事,他們也都不知道。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這些將領們,瞞著皇帝準備造反。

聶純玉匆匆的帶著一群人就前往正陽門守將方慕斯的家中,準備將他的家人看管起來。

但是方慕斯的管家方伯卻是十分的震怒,他說道:“狗都不如的錦衣衛,你們想幹嘛?光天化日之下,沒有駕帖拿人,造反不成?”

如果是往日,有誰敢對錦衣衛大呼小叫的,去抓人就抓了,除了抓那幾位大官需要駕帖以外,其他的,哪裡會有什麼駕帖可言?

聶純玉坐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身飛魚服,襯托他非常威武,他大聲的說道:“想要駕帖還不容易,到了鎮撫司,自然會給你看。”

方伯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公然抓人,錦衣衛莫不是要造反不成?”這一位管家他兇狠的說道:“除非有皇上的旨意或者是刑部的駕帖,否則誰敢抓人,就是魚死網破。”

這位管家說出這句話以後,家裡面湧出了幾十名拿著刀子的家了,這一些家丁,如狼似虎衝了出來,跟錦衣衛對峙,一副你敢抓人,我就敢跟你動刀子的做派。

聶純玉臉色一變,他大聲的說道:“這天還沒變,你們就想造反了不成?”

方伯冷冷的說道:“造反的是你們,沒有駕帖,竟敢來抓人,此與造反何異,今天如果說不出一個所以,我等就算是跟你拼一個魚死網破,也不會就範。”

對方如此的強硬,可是令聶純玉猶豫不決了。

以前憑著這一身飛魚服,只要亮出他們的身份,就算對方是當文官的,都嚇尿了,更不用說是這些武官的家屬,說抓就抓了,現在倒好,居然敢向他索要駕帖,沒有居然敢公然的對抗。

這估計是許多人都看得出,大明這天要變了,朝廷的權威不好使了,也就是因為如此,小小的一個副總兵的家丁,居然就敢跟他這一位錦衣衛指揮僉事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