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他說道:“行!我劉家的銀子就擺在了這裡,就看你有沒有能耐拿。“

中間人他是京城著名的人伢子、掮客,一位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物,江湖人稱風裡鼠,大號周常,據說是一位可以透過空氣聞到銀子味道的人。

周常他知道劉家乃是天下間有名的豪客,如果能跟他們拉上了關係,拿下了他們的訂單,以後就不用愁沒錢了,所以他對於這件事十分的上心,劉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他一定要把這件事給做得漂漂亮亮的,以後雙方把關係給搭建起來,那就滾滾不斷的訂單來了。

而且劉家開出的價錢,一等一的高,就算是皇室貴族派他去做事,開的價也不過是如此。

周常他看見黃東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所以他就趁著黃東去上值的時候,拿著四色禮物和一罈酒,來到了黃家,拜見了黃家老太爺黃太公。

黃太公他本來就已經退休了,已經在家裡面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對於周常的拜訪,他表示不認識對方沒什麼好談的,但是看見對方拿的是一罈杏花村以後,他馬上就覺得凡事都可以談。

周常他把禮物送給了黃太公以後,自己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歷,當然他的身份就是劉家在京城裡面的特使。

周常他說道:“我今天來這裡,其實是有一注潑天的富貴給你們黃家,就是黃老爺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不知道把握住了。”

不要看黃太公他一個遭老頭子,其實他就是人老成精的老狐狸,他直接就呵呵的笑道:“我們一個匠人,能有什麼潑天的富貴?二百年前是工匠,二百年後子孫還是工匠,只要安心為公家辦好差就行了,這能有什麼潑天的富貴?”

周常他東張西望,神神秘秘的故裝神秘以後他才道:“浮山劉家準備重金禮聘你們家黃老爺去主持為他們製造佛朗機炮。對方開出了天大的好價錢。”

黃太公他笑道:“這怎麼可能呢?我家大郎他是為朝廷軍器局打造佛朗機炮的,他是為朝廷在打工,怎麼可能去浮山為劉家打工呢?如果去的話,這可是犯了忌諱,丟到飯碗事小,丟了腦袋才是大事。”

周常說道:“太公你還真會說笑了,怎麼可能丟了腦袋呢?臨清劉家富甲天下,而且劉家的少爺也是朝廷欽命的即墨守備千總,朝廷命官,怎麼可能會讓你們丟的腦袋呢?”

而且周常他神神秘秘的說道:“你可知道劉家他這次開出了什麼價錢沒有?”

黃太公他也知道讓兒子去外地為藩鎮們製造大炮,這是很犯忌的事情,他直接就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但是銀子嘛,黃家還是有一些,也不怎麼缺,這位爺你留下禮物,人就可以走了。”

周還是沒有走,而是喝上了一杯茶,他說道:“剛才黃太公,你可是說過一句話,你們只是一個匠人而已,二百年前是工匠,二百年後還是工匠,世世代代都得吃工匠這碗飯是不是?”

黃太公他拱了拱手說道:“仕農工商,這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規矩,誰也改變不了,農民還可以透過讀書來翻身,但是我們做匠人的,世世代代只能做匠人,這也就是我們的命。”

周常說道:“誰說這一定就是你們的命,你可知道浮山劉家的大少爺他開出了什麼條件?他直接就開出了一個百戶官給你,如果你願意去為他們打造大炮,他們就可以任命你家大郎為百戶官,這個官可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有正式的功名、告身、官服、印信,從此以後你們黃家就改變了出身,不再是工匠,而是朝廷命官了。”

黃老太爺一聽十分動容,他大驚失色的說道:“怎麼可能?還會有誰會開出這樣的條件來?”

他們家兒子黃東雖然身受到軍器局主事們的重用,撈了不少的油水和錢財,但是他的身份依舊還是工匠,還是大明最為低檔的工匠,見了官就得跪,該付的稅收和徭役一樣不少,這跟富貴人家的商人是沒有什麼分別的。

周常看見對方如此的急不可耐,然後他倒是不急了,他慢吞吞的喝了一杯茶,他說道:“你且去工匠區打聽一下,李工匠和張工匠現在都混上了一個什麼差事以後,你再來跟我說話。”

黃太公他們也算是工匠,但是他們已經發了財,早就已經搬出了工匠區,而且他們已經不算是窮人了,還是富貴人家,雙方沒有住在一起,也就沒有知道李家和張家都獲得了劉家任命為百戶官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情劉布他也覺得有點忌諱,所以他也是要求對方不得大肆的宣傳,儘量的能低調就低調,所以這件事還沒有傳開,但是在他們工匠界裡面還是有一些風聲的。

黃太公他聽說了以後十分動容,馬上就柱著柺杖,巍顫顫的衝了出去,他們這裡跟工匠區也就兩個坊區而已,他一路小跑過去,前去打聽訊息,看是不是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