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看來當年的絕戰尊確實不凡,不然也不會每一片靈魂碎片,都有自主的意識和想法。這一片顯然灑脫慣了,一點都不想回歸本體。”

時宇用力拍拍聳立的長戟,裡面再未有任何回應。

“那不是很像巫帝,每一個分魂都不願回到本體,也就我父老兒聽話點。”小黑無意間的感慨,讓時宇愣了一下,心道還真是如此。

雖說有分身的界主不算少,但分身抗拒回到本體的,似乎真的只有巫帝。

不容時宇多想,巨舟突然開始緩緩前行,堅硬的船首衝開一切攔路起伏,就像是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劈波斬浪。

“怎麼又開始動了?”懸浮於空的界主們,看向時宇的目光更古怪,很明顯這艘船的掌控者要跑,被時宇嚇跑了。

“砰砰砰!砰砰砰!”

劇烈的敲擊聲此起彼伏,好久沒有動靜的界主們,同樣不容到嘴的肥肉跑脫,一個個趴在船上到處亂砸。

和鑄魂閣一樣,巨舟上也有諸多房舍門戶,船兩側還有一排排的舷窗,但沒有任何一處曾被人開啟過,裡面是不是有冠絕馭命之地的寶物,誰也不知道。

時宇沒有去追,墨戮魂靈碎片不願回到本體,他也不勉強,畢竟墨戮本身都不在乎這些。

他只是盯著巨舟劃開的深深地壑蹙起了眉頭,地壑中竟然湧出一股股鮮血。

回頭往巨舟來路看去,先前的溝壑並無此異狀。

“跟上去!”時宇對著鯨落海沉聲發令,兩眼緊緊盯著船尾。

鯨落海不敢怠慢,始終咬在巨舟後百丈處。時宇能清楚看到血浪洶湧翻滾,好似湧泉般從巨舟下噴出。

那些還在巨舟上忙活的界主們,很快也發現了血流,畢竟越來越響的血流聲,都快趕上長江大河滔滔奔流。

“哪裡來的血?”

第一聲驚呼響起,千百界主從巨舟各處奔向船尾,看著血浪拍空心驚不已。

舟為刀,地為人,刀過人傷血流成河。

時宇用力抽動鼻翼,濃濃的血腥味已經遍佈虛空,不詳的感覺迅速籠罩了所有人。

“時宇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墨戮在偷偷殺人?”小黑鼻腔中充滿了血腥氣,還以為是墨戮碎魂不爽被發現形跡,拿人出氣。

“不是!天主域太詭異,我們完全想不到這裡存在何物,又會發生何事,現在滿地血河,都快變成了血海!”時宇肅聲答道。

“啊?”小黑惱怒,“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見!時宇哥哥!你得想辦法!鑄魂閣裡我就啥也沒撈著,你得想辦法讓我看見東西!”

面對小黑的無理取鬧,時宇只能沉默,用手摩挲他的額頭加以安撫。

巨舟比時宇還要沉默,就像幽靈船一樣在天主域緩緩行駛,一條條粗大的血河被它劃出,漸漸連成河網,繼而真的匯成了血海。

放眼望去,土石所成的大地已經完全不見,陰森的巨舟飄在血海上微微起伏,千百界主不敢再待在船上,只是隨著巨舟行進懸浮於空。

時宇一直在四向遠眺,如此大的動靜和異變,居然沒有引來天將,這讓他很意外。

但很快,時宇就明白了,因為巨舟同樣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界主。

當巨舟終於停下,那長長的桅杆突然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拔出,霎那就刺穿了每一個跟行在船邊的界主,確切的說,是撞碎了所有界主。

那鋒銳的槍尖實在太過龐大,頂在每一個界主面前都如攻城巨錘。

與此同時,血海中無數染血利箭破空直上,又把那些軀體強橫一槍未死的界主射成了粉末,每一支血箭都掛著一絲界主血肉,重新落入血海消融不見。

“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竟敢跟著我墨戮大人!都死了吧?呃~”

墨戮的狂笑嘎然而止,他看到時宇靜懸在空中,雙目烏光大放,將破天巨槍牢牢定在半空不得寸進。

而那些血箭,就像鋪成了一片堅實的大地,平平整整貼在鯨落海腹下,撐住了他沉重龐大的身軀。

“天主眸?你小子是誰?怎麼能得到天主眸?”墨戮的聲音陡然尖利。

“你的本體都投靠了我,你這小小的靈魂碎片,難道還能翻天?”時宇伸手抓住面前的槍尖,輕輕一甩又把它插回了巨舟。

時宇心中愈發奇怪,暗道這墨戮碎魂難道真的不是有意來追堵我的?

“哼!一個僥倖得了天主寶體的幸運兒罷了!天主域死物傷不了你,我可以!”

墨戮碎魂電射入海,滔滔血海下發出狂暴咆哮,一個巨大的血人從海中浮起,頂天立地般站在了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