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時宇滿意的是,第一次用天主右眼去抓對手弱點,竟然一擊就拿下了強大的墨戮,日後再見到玄盤和虞麓堯,戰而勝之的把握更大了。

“該死的小東西!放開我!沒有我你死得更快!現在你放過我,等下我就放你走!從此兩不相見!”

墨戮躺在地上,落土魚蝦般使勁彈跳,但鐵鏈就是沉重的枷鎖,任憑墨戮如何掙扎,都牢牢纏在他身上。

“這些話你還是和本體去說吧,他要是願意放你走,那你就自由了!”

說完,時宇伸手劃開通往炎嵐城的界門,鐵鏈一抖將墨戮甩了進去。

“啊!滾開!你這臭東西給我滾開!”

界門那一側立刻響起墨戮的慘叫,想都不用想,時宇就知道墨戮本體第一時間便發現了碎魂的出現,兩者正在激烈爭鬥。

“這傢伙也太蠢笨了吧?受點小傷就丟了大半戰力?那他還能打贏誰?”小黑覺得不可思議。

時宇拋了拋手中鎮天印,反問小黑,“在這裡,除了我還有誰能打破他的身體?他哪裡蠢笨了?”

小黑恍然,看著快要消失的界門,問道:“我們不回去看看?”

“沒必要,墨戮本體既然沒有任何話提醒我們,炎嵐城就不會有事。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找到天主心臟,然後就回去備戰。贏了斷生地就修煉到成功登天,或者堅持到馭命天毀滅。輸了……那就輸了吧!”

時宇收起鐵鏈,轉首向巨舟深處看去,墨戮的離開,並沒有讓巨舟各處機竅失效,想必他也只是暫時寄身於此,並不是這艘巨舟的真正主宰者。

尤其是墨戮碎魂喊出的那幾句話,明顯表明船上還有個更厲害的傢伙存在。

時宇眼中所見,數千道影影綽綽的虛影在巨舟內遊蕩,他們可能是馭命天戰死戰士的不屈戰魂,也可能是其他天域敵人的怨靈執念。

無論是何種遊魂,此刻都被生人闖進的氣息驚動,開始四處遊蕩尋覓。

每當戰魂和怨念彼此偶遇,都會發生激烈的魂念之戰,互相攻伐互相吞噬。

不過他們鬥得再兇,也不會對切實存在的巨舟造成任何影響,當他們穿牆透壁打到巨舟邊緣時,都會被一層厚厚的血殺之氣轟擊。

鯨落海見塵埃落定,一扭一扭遊了過來,趴在時宇身邊一動不動。

他額頭上深凹的拳印清晰可見,不能動用元力就無法取藥療傷,鯨落海也只能靠肉身的自愈能力扛過重創。

時宇斜眼瞥過,想了想還是探出一道神力,刷過鯨落海那深可見骨的創口。

鯨落海立時覺得創口清涼舒暢,綻裂的肌皮迅速探出肉芽彼此交錯凝合,碩大的傷口短短十幾息就全然不見。

“謝過主上!”

鯨落海此時再沒半點異心,垂頭趴在時宇身側不敢與之對望。

時宇沒有說話,也懶得說話。

最初他還看鯨落海挺順眼,覺得鯨落海是個率直漢子,但這漢子率直是挺率直,率直到差點就要了時宇的命。

時宇現在只當他是坐騎戰具,再沒有半點多餘的同情。

緩步前行,時宇沿著廊道步梯一層層巡查著巨舟,邊走邊向小黑講敘所見一切。

“這船共有九層,層層都是已成白骨的軍士。我不明白為何修士還會化為白骨,更想不明白這些將士為何寧肯死在這裡,也沒有去斷生地。

而且每一層,都有萬千怨靈忠魂彼此爭鬥,你們可要抱元守一,別被勾進了迷境。”

“有時宇哥哥在,我啥都不怕!”

小黑對時宇的信心膨脹到了極點,只要天將不為難時宇,他就認為時宇可以橫行無敵。

“話不能這麼說,萬事小心為妙。”時宇推開最下一層的隔門,揮手打散一條迎面撲來的怨靈,邁步走了進去。

其實都不用一層層走下,時宇就能看穿九層樓船裡都是千篇一律的情形。

但不知為何,時宇總覺得有種不踏實、不確定的感覺,彷彿不站在面前真正細察過,就不能相信自己眼中所見。

打散幾十條無智猛撲的怨靈,又避退數百前堵後追的忠魂,時宇終於將巨舟所有陳兵艙看了個遍,但心中那股不確信的感覺始終未去。

左思右想,時宇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好似他看到了一切,但一切又並非他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