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輕撫祝炎嵐手背,沉聲道:“別怕,聖辰界主從不與人動手,他只會與你道法相爭,敗者便是他的信徒,勝者……應該有。”

祝炎嵐更緊張了,天地道理從來沒有過是非對錯,全靠人心自辨自立,能用一家之言說服如此多的各異信徒,聖辰界主的道理該有多麼強大?

立在大殿最深處的聖辰界主默默看著時宇,許久才口吐一言,“你殺了我……”

時宇腳步不停,邊走邊答:“是!你那分魂為惡大界,不得不除。”

聖辰界主又看向劍開天,低聲道:“持我心者,非我文脈……”

劍開天一愣,攤開手掌,一顆暗紅色的心臟赫然在現。

時宇輕笑道:“大氣魄,離開本界時竟用自己的心臟鑄成界魂,可惜你的分魂改變了你的初衷。他用一切強力來鎮壓子民,掠奪子民!聖辰界早不是你所知的聖辰界了。”

“唉,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裡……”聖辰界主又把目光放回到時宇身上,輕聲嘆氣。

“沒什麼可惜的,我也算與你的一脈相承,我師父曾是軒離門主。你失敗了,他也沒成功,落了個穿心而死。”時宇輕聲緩語,好似在說與己無關的事情。

聖辰界主沉默,看著時宇一步步走向自己,“你師父......是你殺了他?”

“是你殺了他!”時宇突然厲喝,“你總想以自己的邪理控制一切,卻又不許他質疑,更不許他反抗,那一枚枚奴印都是你骯髒的心臟深深種下!”

時宇伸手一抓,劍開天託在手裡的心臟便落入他手中。

用力握下,心臟陡然炸裂,成了落在地面的殘碎。

劍開天張張嘴,又悻悻冷哼,只當自己不曾有過這樣的至寶。

聖辰界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臟被時宇捏碎,卻不動怒,仍是低聲道:“你師父的心,也是這樣碎裂的吧?”

“沒錯!被我大師兄一掌捏碎!就像我捏碎你的心臟一樣!我殺了他,我殺了我大師兄!但誰為你報仇呢?誰去殺了奪你性命的人呢?”時宇大聲回道。

“仇恨不是……”

“閉嘴!”時宇打斷聖辰界主的低語,“你瘋了!還想要諸天萬界的人和你一起瘋!你口中的至理,不過是自己編造出來的藩籬!只想約束他人,自己卻從不遵行!不然,你今日就不會在這裡!”

“你……怎麼知道我不遵守?我從不殺一人,我從不妄一語,甚至,我最大的仇人都在殿下靜立,成了我的信徒……”

“那只是弱於你的人,強者呢?你說服了誰?玄盤?萬靈?還是虞麓堯?”時宇再一次打斷聖辰的話語,“對了,虞麓堯本想走你那條路,弄得妻離子散,大界都崩了。”

此時時宇離聖辰界主已不足千里。其他人都默默跟在時宇身後,屏息前行。

“玄盤只是莽夫,萬靈只是傀儡,虞麓堯更是舉棋不定,奈何!”聖辰界主低聲嘆息。

時宇聲音更亮,“所以,你是失敗的,師父信你,我信你,但不代表萬界所有生靈就會信你,就該信你!”

“你信我?”聖辰界主驚訝萬分。

“信!當然信!不然師父讓我讀的書不就全浪費了?不然馭命之地還能有一個活人?不然我身後還會有如此多的相投之人?”時宇聲音越來越大,暗色中的眸光也越來越亮,本是灰暗的大殿漸漸明亮起來。

“可是,太少了啊!”

“少我也滿足!至少我不用下奴印去維繫志同道合者,至少他們想走的時候可以自由離去!

若你如此,若師父如此,又怎麼會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你還有道殘魂,我師父呢?被我大師兄連人帶魂滅了個乾乾淨淨!好好的道理,變成了壓迫!更變成邪道!”

時宇放聲大喝,震得大殿“箜箜”亂響。

“可是……”

“已經沒有可是。”時宇站在聖辰界主身前輕聲低語,“消失吧!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要再眷戀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沒人眷戀你的存在!你再回來,只會讓自己,讓別人更加痛苦!”

聖辰界主低頭靜靜看著近在咫尺的時宇,儘管他的力量所餘不多,但驅逐時宇,甚至重創時宇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