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兩日,突然有人聽說摩羅仙門蹤跡再現。

所有人興沖沖趕去的時候,發現數千修士正擠擠挨挨團在一起,不時發出幾聲喝罵。

那個獨闖龍宮的黑甲修士正被眾人圍在中間,氣定神閒地笑看眾人。

根本就沒有什麼摩羅仙門,只是這修士假借仙門名義吸引眾人。

他自稱虞神宮世間行者,又號文狀元,追尋神虞叛徒虞童的蹤跡,進了摩羅大界。

他狂妄的要求無關者速速退出摩羅,以免在尋找虞童的過程中,和眾人發生衝突誤傷無辜。

虞童是誰這裡無人不知,沒人認為眼前的清秀修士,可以和縱橫無敵的虞童相媲美,哪怕他穿著一身嚇人的盔甲也不行。譏笑聲頓時響起,好似幽冥群鬼勾魂而喧。

黑甲修士見眾人始終不悟,開始搖頭嘆息世人矇昧。

才不過十息,除了從頭至尾一聲不發的幾人之外,所有修士都成了一地哀嚎的哭喪鬼。

披甲如同惡鬼的世間行者,突然卸甲束衣,真好似變成了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將傷者一個個扶起,一個個問過,問他們是願意去他開立的紅山書軒讀書養性,還是立回本界再不為禍摩羅。

文狀元那和煦的笑容,讓人感受不到一點溫暖,只有墮入無盡寒淵的徹骨冰冷。

十幾個冥頑不靈的修士破口大罵,被強縛而去,關在鬼知道哪兒來的紅山書軒,由文狀元強逼苦讀聖賢文章。

直言不能體悟文情便要永困書軒,再無可能見到故界日月。

稍有頭腦的修士眼見情勢不妙,都立刻口稱歸界一鬨而散,實際上誰也沒走。

他們將摩羅界出現一個詭異文狀元的訊息,極速散播到了大界每一個角落。

佛禪界石般若,自稱硬抗開天神器毫髮無傷,聞訊而來卻只餘一條殘腿,被拖進了紅山書軒。

凱宛界黯無極,自誇魂力無兩,不知虞童可在他手下撐上幾招幾式,嘲笑神虞無人就該界滅人亡的時候,被一指戳破囟門掏出了神魂,拘魂於紅山書軒。

暮雲界尉七傷,號稱殺人不用八處傷口,結果一處傷口也無的被生擒,吊在紅山書軒門口硬是曬了三天三夜。

……

或是真才實學,或是欺世盜名,闖入摩羅大界的修士突然發現,眾所周知的高手越來越少。

反倒是紅山書軒裡的讀書聲日見宏大,一種奇怪的氣氛瀰漫在整個大界。

縑嶽界的大能度浪聞風而逃,卻又氣勢洶洶帶著所謂十兄弟返回摩羅。

四處搜尋虞神宮行者文狀元,叫囂要讓他吃盡天下文章死於書海,卻被文狀元單槍匹馬殺進人群,一氣捆了十一個高手塞進紅山書軒。

那一日,這種氣氛達到了極致。

詭異的行者,莫名的文狀元,一身猙獰黑甲,出手狠辣無情,卻又從不妄殺一人,只要他們讀書向善。

生死無懼血海浮沉的諸界修士,何曾見過這等莫測手段。

獵殺者變成被殺者,亂局者變成局中鬼,這都是亙古以來的常態,可誰也沒想到,肆虐千年的摩羅亂局,竟會被如潮似水的朗朗讀書聲,壓熄了戰火。

只不過短短十來日,禍亂千年的摩羅大界便沉寂下來。

百紀修士再也不用在宗門的庇護下才能行走大界,千紀大能亦不敢如往日般耀武揚威,因為誰也不想被行者文狀元捉去按在書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