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氣惱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傢伙震懾,強勢威壓重重落在時宇一人身上。

時宇頓覺全身一沉,腳步幾乎邁不出去。

悶哼一聲,時宇輕輕推開祝炎嵐,渾身一抖盪出淡淡混沌之氣。

沒有混沌融入的肌體,和虞麓堯釋放的無形力量,一同在混沌氣息之中湮滅,時宇每踏出一步,都會有一塊軀體化為虛無。

寥寥數步,當時宇站在虞麓堯面前時,已經是一副殘破的骨架掛著幾塊血肉,只有盯著他的雙眸依然鮮紅明亮。

虞麓堯苦笑一聲,收回了對時宇的壓迫,時宇的血肉迅速恢復著。

虞麓堯淡淡說道:“你是何苦,我又沒說不為大界復仇,我身為界主,懲戒幾個失職的屬下難道不該?”

沒有響應虞麓堯稍顯多餘的解釋,時宇拿出萬域界門令託在手中,遞到他面前。

見他不接,又扔在了桌上,還未恢復的嗓子發出嘶啞的聲音:“這是神虞大界唯一留下的東西,還給你。

大界是你的,你怎麼做都對,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去想為大界復仇。

我只想讓我的父母小弟不要死得那麼委屈,我只想師父和兩位姐姐能夠在另一個世界安息,該死的人,一定會死!

我完全想錯了你,你寧肯看著我和金靈界的畜生拼殺,都不願動動小指碾滅大界仇敵。

真不知道,師父和兩位姐姐為什麼會那麼敬重你。”

虞麓堯面色一沉,就要發怒,無論對錯,他都不允許有人在他面前妄議是非。

時宇冷冷一笑不等他接話,又拿出一樣東西,扔到了虞麓堯身側的桌上,那是一枚凌霄果。

“我前面說過的,曹心心是我認下的姐姐,他說我和萬物之心有關係,要我探尋身世。方才你沒有回答我,難道不信?”

虞麓堯拈起桌上的凌霄果,仔細看了看,淡淡一笑散去周身威壓,也掏出一樣東西扔在了桌上。

一塊巴掌大小的碧綠軟木散發著溫潤輝光。

“這就是萬物之心,當初我誤聽人言,以為可以拿來塑造大界生靈。

後來發現根本用不了,白白得罪一界尊主。你拿去還給木靈界主吧,也替我道個歉。”

時宇毫不客氣地抓起萬物之心塞在懷裡,目光還是直勾勾盯著虞麓堯,“我呢?我是怎麼回事?為何我身上有這麼多怪事?

這是我最後一問,從此以後我依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殘害神虞的惡徒,而你,隨便吧!”

虞麓堯又有些微惱地看了時宇一眼,終還是展開眉頭,輕輕捋著頜下長鬚,緩緩說道:“世間萬物各有存世因由,你之異象非我所為,究其因果更該問你自己。

以你我來說,當年我殺入大虛潰敗而還,而你不過微塵螻蟻,卻是滿載而歸。

煅魂我修必死而你卻有所成,更有甚者你連混沌不滅都有進境,我卻是勉力存於混沌謹小慎微。

可以說除了修為我比你高,其他我都不如你,你讓我如何為你解惑?”

時宇暗歎一聲點點頭,不發一言轉身向門外走去。

祝炎嵐總覺得時宇太過不敬,趕緊朝著虞麓堯深深一禮,才追著時宇而去。

虞麓堯靜靜坐在椅上,看著時宇搬出三兄弟放在院中,又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心裡莫名其妙生出一種應循他意的感覺。

揮揮手,仍放在桌上的萬域界門令和凌霄果向著時宇飛去,三兄弟也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時宇接過飛來之物,想了想還是對著虞麓堯躬身一禮,便縱身而起離開了庭院。

看看時宇身邊緊隨不捨的三兄弟和祝炎嵐,虞麓堯深深嘆了口氣,傳聲道:“當日界滅我被困異域,脫困後便急急歸來。

非我不想施救,而是我也力有不逮,宇宙無盡,將來你會明白的。”

時宇身形不停,對虞麓堯的話恍若未聞,很快消失在了茫茫虛空。

話語剛落的虞麓堯突然又覺得自己幹嘛對一個螻蟻解釋。

又發覺自己給祝炎嵐的見面禮根本沒有送出去,感覺自己一生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

氣惱地一拍扶手,庭院和他同時消失,只餘一片虛空迴盪著方才的拍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