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復了歡快嬉鬧,祝炎嵐拉著時宇坐在猊大三兄弟抬著的軟轎中,愜意享受著木靈界自然清新的天地氣息。

但凡有修士靠近,夔三就一頓足一聲牛吼震天,看不見的音浪吹散漫天浮雲,便沒人敢繼續湊上來討沒趣。

現下的幾人,早已今非昔比。過去漫長的旅途,如今放緩腳步十幾日也就走到了盡頭。

時宇攬著祝炎嵐的肩膀,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胸膛,指著稍遠處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想不到紅山腳下坊市還在,當年我還在這裡被訛詐過!”

夔三賤不兮兮一笑,悶聲道:“現在我們可不會被人打斷手腳扔在路邊了。”

“打斷手腳?”祝炎嵐驚訝地坐起身,看著時宇問道:“你那麼厲害,還會被打斷手腳?是被哪路硬茬訛上了?”

時宇見她誤會,連連道:“我沒事,是他們三個被打斷了手腳,還是金靈界那些混蛋動的手,陰魂不散!”

說到金靈界時宇就有些來氣,語氣也稍稍重了些。

幾人正在閒聊,時宇突然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

循著目光看去,一個人正擠在人群中偷偷張望,見時宇望來,他急忙低頭矮身,混進人群向著遠方跑去。

“他是誰?金靈界修士?”祝炎嵐見時宇突然凝望人群,也看了過去,正好看到那人匆匆逃離。

“不是,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夔三,去把他捉來!”時宇指尖一彈,一道光柱劈開人群射在那人身後,像是暗夜明燈一樣照著他的身影,無論他跑到哪裡都無所遁形。

周圍的人看到似乎有人要動手,都“轟”的一下散開,任由那人沒頭蒼蠅一般在空地上亂跑。

夔三輕易捉來那人丟在地上,他戰戰兢兢地趴在時宇面前,死命把頭往土裡拱,絕然不敢抬頭看向時宇。

“一千多年了吧?你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還在這裡行騙?”時宇笑眯眯看著那人,不緊不慢地說道。

祝炎嵐這才明瞭,一定是這個傢伙當年訛詐了時宇。

那修士見被切實認出,自知再無倖免可能,“砰砰啪啪”只顧著磕出數個響頭,一句話也不敢講。

時宇不禁有些索然,他本是想抓來逗趣幾句哄祝炎嵐開心,哪知對方竟然嚇成這樣。

“行了!起來!老邢你當年騙我的時候不是挺能言善辯麼?說幾句開心話我就放你走!”時宇連唬帶嚇止住了老邢的五體投地。

老邢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看看時宇,又看看祝炎嵐,都快哭了出來。行騙欺弱他擅長,逗樂扮醜實在不專業啊。

“看什麼看?沒聽到我家公子跟你說什麼嗎?快!說話!不然老子一巴掌拍死你!”夔三一把扯起老邢,把他提在了自己面前。

“說打就打,說殺就殺?你這匪類當木靈界是自家了嗎?”一道清亮的聲音自坊市那邊傳來,吸引了時宇的注意。

已經知道自家公子和曹心心關係的夔三,自然不會膽怯,這裡說是時宇的家也不為過。而且以他現在的修為,在木靈界橫著走也都可以。

當即丟下老邢,夔三大步向著發話之人走去。

圍在那人身邊的修士,見夔三來勢洶洶,都急忙向著兩邊躲去,露出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夥子。

那小夥子此時才真正看清時宇的相貌,很意外的咦了一聲,皺起眉頭道:“你這匪類我好像在哪見過,不對不對,你不是匪類,我覺得……”

話沒說完,夔三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提了起來。

老邢一見此狀,慌得“噗通”一聲又跪在了時宇面前,拼命磕頭。

時宇看得奇怪,問道:“你兒子?”

老邢使勁搖頭,還是不敢說話。

“真奇怪,你是啞巴了還是怎的?我有那麼可怕麼?想要你命當年你跑得掉?”

時宇有點不耐煩,老邢這表現就好像自己惡貫滿盈,而他才是無辜受害者似的。

老邢聽出時宇厭煩,急忙停了叩頭,顫顫開口道:“神子贖罪,在下當年瞎了眼,才會騙到神子頭上,還請神子大人大量,放過在下。

這個青年,坊市都知道是個瘋子,來了沒幾年,誰都敢罵。我……我怕神子您遷怒於我。”

“神子?哦,你不提我都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名頭。起來吧,我就沒想把你怎麼樣。”

時宇看到夔三已經把那個白麵青年提了過來,扔在老邢身邊滾作一處。

那青年修為不高,傲骨倒是硬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昂著腦袋直視時宇。

“你怎麼活到現在的?修為這麼低還誰都敢罵,就沒人揍你?”時宇看著青年清澈的眼神,覺得其中總有一股懵懂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