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塊方圓百里的碎星就在不遠處,只要落到那裡,他便可以藉機鑽入地心,或許可以多撐一段時間。

眨眼間,血裔巨人追著犰二已經離開神虞主陸數千裡,沒人擔心血裔巨人的安危,金靈界僅次於大長老的存在,所有百丈巨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血裔巨人已經迫近到犰二身後不足百丈,巨掌指尖都已刮擦在了他的鱗甲上,發出吱吱的刺耳銳鳴。

犰二猛一翻身,把四隻腳爪搭在了巨人手掌之上,奮力一蹬又把自己向後彈出些許距離。

抬頭望去,巨人冷漠的眼神並未因此小小的異動而變化,彎曲的臂膀稍一伸直就又把他撈在了掌心。

血裔巨人雖沒有想要他的命,但也沒想讓他完完整整的成為俘虜。

被緊攥在手心的犰二,再也不能保持本體,此時越大的身體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他不得不再次轉為人形,努力向著指節間的空隙靠去,只有那裡還有些許容身之地。

艱難挪動的犰二嘴角不斷滲出大股大股的鮮血,斷骨插入內腑的劇痛讓他只能憑空張大嘴巴,卻痛極失聲發不出點滴痛呼。

正在絕望之時,犰二的眼睛突然大張,定定地看著巨人頭頂懸立的一個人影,那人影向下睥睨巨人的目光,比巨人看向自己的還要冷,還要輕蔑。

犰二笑了,笑得噴出更多鮮血,染紅了血裔巨人的手掌。

血裔巨人被這歡暢笑容激怒,他最討厭的就是敵人臨死前的燦笑,低吼一聲再度加力,只要有一顆殘喘的頭顱就可以逼問自己想要的任何訊息,眼前這個可惡臭蟲的其他肢體,血泥是最好的歸宿。

然而,又一隻臭蟲跳上了他的手指,擋住了他看向手心的目光,也讓他凝聚的力量稍稍一頓。

那隻臭蟲站在指節之上,竟然側首朝著掌心的臭蟲也笑了起來。

千丈血裔徹底憤怒了,他已經看出立在掌上的臭蟲正是殺盡了金靈脩士的元兇,他居然還敢大大咧咧地站在自己面前,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

震徹虛空的怒吼從巨人口中轟然而出,僅是那劇烈的音波就又將犰二震得吐血不止。

時宇哪能容他當面逞兇,同樣揮舞著在巨人眼裡看來無比細小的拳頭砸在了他的手腕,瞬間千百拳。

“啊!吼!”血裔巨人撒手痛呼,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力量順著時宇擊打的地方,迅速鑽入自己的手臂。

整條手臂的力量到了腕處驟然消失,眼睜睜看著重傷的犰二滾落虛空,連帶著自己的手掌也無力墜向深空。

痛極的血裔巨人驚駭地看著時宇,他已經很小心地防備時宇撕裂空間裂隙,放出混沌殺器,可依然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一掌。

時宇沒再理他,縱身一個飛遁來到虛脫無力的犰二身邊,輕輕抱起他的身軀,向著不遠處的星屑飛去。

血裔巨人猶豫了一下,看看自己漸漸飄遠的手掌,悄悄向後退去。

“我還以為金靈界都是好漢,看來你完美繼承了金克敵的無恥卑鄙,竟然想臨陣脫逃?”時宇並沒有回頭,可他說出的這句話就像直接響在血裔巨人的耳邊,清晰無比。

血裔巨人一直沒有表情的面龐微微一抽,但他並沒有受到時宇語言相譏的蠱惑,反而更快的向後退去,只要回到神虞廢土,他就可以調集更多的力量殺死時宇,沒有必要為了一時激憤落入敵人的陷阱。

時宇踏上星屑的土地,慢慢放下狳二,對他笑了笑,這才轉身看著已經跑到遠處的血裔巨人,大喊道:“一來一去足有半刻,再也不見了!傻大個!”

血裔巨人回頭一看,時宇正拿著界門令朝他輕搖,他不由得再次猶豫起來,時宇說的沒錯,等他搬來救兵,時宇早就開出界門逃之夭夭。

時宇嘿然一笑,斜眼對著血裔巨人搖了搖頭,嘲諷道:“這就是金克敵所謂的無上兇器?你當我真的會走嗎?你逃吧,回到老巢等著我,等我安頓了我兄弟,就會殺上門去,再把你們殺得乾乾淨淨!

啊~對了,如果來得及,你把金克敵那老畜生也叫來,我一併解決了!”

血裔巨人深深看了時宇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時宇嘆了一口氣,金靈界畢竟不是真武界,頂尖修士不止匹夫之勇,無論怎麼撩撥相激,總能審時度勢進退有據。

放棄追擊血裔巨人,時宇正要救治犰二,身後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波動,腳下的星屑都隨著波動的衝擊胡亂搖擺,差點把時宇和犰二都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