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這裡!怎敢欺瞞上師,這石室乃我宗先祖佈下的神陣,緊貼大界壁障。每日只有入夜時分才有混沌引入,二更起五更滅。混沌之氣一旦溢位攪動,石室內萬物皆滅,因此也就沒放置擺設,如果上師有什麼需要請儘管說,可以懸掛在空。”柳宗主一頭是汗地解釋道。

“哦,那是我無知了。”時宇朝著柳宗主點點頭以示歉意。

“行了,如此甚好!炎嵐你先回去,我這也不知要練多久,你不必在此相陪,幫我照顧好風兒就成。”時宇不願浪費時間,當即就要打發祝炎嵐歸去。

祝炎嵐兩眼一翻,打趣道:“老實說,時風是不是你兒子?那個傻大個天天這麼說,你好像也沒否定過。”

“別聽他胡說,我真是看到風兒的時候,覺得他特別像我故去的弟弟,才心有所感收入門下,你不要跟著胡思亂想。”時宇急忙解釋。

聽到時宇提起亡故的家人,祝炎嵐也不再玩笑,微微一點頭道:“那我走了,有事就渡虛傳音給我,這法門真是奇妙。”

柳宗主見二人就此道別,急忙插口道:“為讓上師盡心修煉,這四名聰慧弟子侍候在側以備不時之需,上師看可否?”

他這話一是向祝炎嵐明示自己全盡地主之誼,也是向時宇示好。

“哦?聰慧?”時宇看著一個跟夔三似的傻大個一直站在邊上瞪著兩隻牛眼發呆,心裡早就暗笑半天。

“呃,這個是我宗門最耐使喚的鐵牛,可以幹些粗笨雜事。”柳宗主見時宇對兩名妙齡少女不感興趣,反而盯著最粗笨的看,也不知他什麼意思。

“鐵牛!好名字!就這樣吧,留下!”時宇撫掌大笑,他本不想要任何侍從,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暖,決定了四名年輕弟子的去留。

獨坐靜室,時宇關上了石門,其實留下四名弟子時宇什麼用也沒有,只是讓他們移來臨時屋舍候著便可,來去隨意。

時宇細細盤算著現今自己可用的修煉靈材,為馬上開始的混沌不滅做最後準備。

這幾年的消耗,所有靈材都已用盡,連一些法寶都被他拆解出蘊含元力的部分榨得乾乾淨淨。

眼下只剩聖神神魂和十二具聖棺,若是這些靈材耗盡依然無法推動混沌不滅的進展,就只好另尋他法了。

除了在神虞的日子,時宇從來沒有如此安心地投入過修煉,濃濃的危機感始終籠罩著他的身心,令他疲憊不堪。

“若有所成,應該可以去找墨域澹了吧!”時宇默默想著,他不知道大師兄和虞童是不是在一起,也沒有讓祝炎嵐幫忙打聽這些事,他想獨自去面對未知的兇險。

祝炎嵐如果沒有他的打擾,一定會安穩自在地度過一生,實在不想把她拉入自己命運的漩渦。

淡黑色朦朧氣霧悄然漫起,雙腿劇痛讓時宇從思潮中驚醒過來。

盤坐在地的雙腿已經有薄薄一層皮肉驟然消失,融在那一小片暗流湧動的混沌氣霧中,整個石室只有正中一塊略凹地表注滿了混沌氣息,它處依然是靈氣流轉安然無恙。

時宇試著催動元力,帶起混沌衝向牆壁,卻只彈出不到三尺,離牆還有半尺之遙。

點點頭,時宇心道這神陣果然極妙,再不怕自己運功會令混沌侵襲外物,便靜下心來運起混沌不滅功。

整部功法主旨非常簡單,寥寥幾句交代如何運轉元力調集混沌,和肌體血脈互融便是大綱,細節之處都是各位曾練前輩的心得和聖神留下的獨門心法。

時宇無論按照哪一個去練,千份元力觸及混沌俱是陡然湮滅,只餘一份勉強捲住混沌遊走,也不過是瞬息便無。

時宇的身體在一寸厚的混沌之中滋滋作響,但凡浸入其中便成虛無。

不得不佩服劍開天能夠在混沌之中漂流那麼久,更佩服創出混沌不滅的聖神十二具聖棺安然承受著混沌的反覆侵襲。

第一夜,無論時宇怎麼按照功法勾卷混沌重塑肌體,新塑肌體甫一出現,就被混沌急速吞噬,散出陣陣清氣,來來去去竟無半點進展。約莫兩個時辰過去,混沌之氣陡然消失,石室又恢復了空蕩沉寂,

第二夜……第三夜……直至用盡一具聖棺熬過近年,時宇的混沌不滅還在原地分毫未進,混沌依然是混沌,元力依然是元力,兩者涇渭分明互不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