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修士首領,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可當下什麼都沒發生,又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只得陪著笑說道:“不知那位大人何時到來?也好早些一併入門。”

“不急不急!你看這不就來了!”時宇左臂一抬,指向了遠空,黑漆漆的虛空除了稀落星光,就只有看上去盤盞大小的星陸遙遙懸停。

修士首領心中疑惑,星陸分毫未動,不知那大個子要怎麼收起,他凝望星陸的目光驟然緊縮,只見星陸突然變成了一根數千里長短的擎天巨柱,電光火石般向著自己衝撞而來。

時宇一見此景,心裡怒罵一聲,急急將雄渾元力激流勇進般注入界門令,一丈寬窄的界門頓時躍出百里,立在空寂無人之處,更如星空巨獸吞天巨口一般陡然闊至十餘里。

可依然不夠,那根飛刺而來的擎天巨柱絕對不可能捅入界門,只會把界門撞個稀碎。

時宇再次狂吼一聲,拼出小命全力壓榨自身,一身的元力轉眼就去了兩成,界門像是被無數看不見的巨掌在虛空中向外撕扯,一瞬不到又賁張至五十里上下。

“快!我撐不了多久!”時宇放聲大喝,元力鼓盪的他狀似神魔,滿頭烏髮無風自動,七竅同時綻出血色濃霧盈滿數丈虛空。

他身邊的修士首領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元力波動掀翻吹飛,退出百里才定住身形。驚魂未定地他此時看到了永生也無法忘記的景象。

萬里外的巨柱當空舞動,砸碎片片虛空平懸而定,再一瞬間已經擦過他的身側,帶著“隆隆”裂心碎腦的驚雷爆音一頭扎進界門,條條百丈長短丈許粗細的虛空裂隙追隨著巨柱,如滅世黑龍乍現乍隱,狠狠沖刷著龐大的柱體,在上面刻下道道深邃。

將將容下巨柱粗細的界門發出不堪凌虐的“扎扎”之聲,急速變幻色澤,邊沿劇烈抖動變形,加之附近空間已經扭曲褶皺,界門看似立刻就要崩潰。

時宇狂吼連連,金玉神魂陡然遁出,兩掌一拍又按在了界門令上,亮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向著四面八方電射衝撞,所有人都攏上了一層金色光輝,看上去煞是神秘高貴。

界門令脆弱的材質根本容不下如此巨力的衝襲,“喀喀嚓嚓”開始崩裂,界門此時也穩在百里方圓,一根滅世長槍正激飛刺入。

擎天巨柱從出現到徹底沒入界門僅僅用了不到兩息,可水洹宮修士卻恍若歷經一世之久,無論是時宇幾番神魔異變,還是劍開天破碎虛空,已經徹底震懾了水洹宮修士,沒有一個人膽敢此時發聲妄動。

金紅兩色兩個時宇,並肩而立冷視眾人,一招手帶著身旁幾人竄入界門,既然劍開天沒有再度闖出,想必裡面已是淨土。

離時宇最近的修士首領,冷汗涔涔地呆在原地,嘴裡不停喃喃道:“兩個…怎麼會有兩個…壞了!這下壞了!”

突然清醒過來的他,也想衝進界門,可方才還百里上下翻滾濃濃氤氳的界門,此時已經稀薄窄小,在他眼前“波”的一聲輕輕碎裂。

衝進界門的時宇等不及身魂合體,金玉神魂便朝著百十里外已經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劍開天衝了過去。

龍狂趕緊抱起沒有知覺仿若昏迷的軀體追上,現在的他沒有奴印,對時宇也生起了主屬之心。

當幾人趕到時宇神魂身邊,他正揪著半死不活的劍開天死命毆打,星陸巨柱已經斷碎殘敗,彎彎曲曲落在一旁不見首尾,彷彿無盡廢棄神道,再配上此間荒蕪殘敗的風景,看去煞是淒涼。

“哎呀!別打了!別打了!疼!”劍開天毫無還手之力,方才驚世舉動已經讓他力盡虛脫,不歇個一年半載好好休養是無能盡復了。

“你敢喊疼!你知道我有多疼?老子又炸了!還逼出神魂捨棄了大半魂力!你這王八蛋就不能提前說清楚!想害死我們嗎?”時宇依然不停手,一拳一拳打在劍開天胸前,金玉神魂的憤怒表情比真身還豐富傳神。

幾人急忙朝著龍狂手中的時宇本體看去,哪裡有他說的那麼嚴重,只是七竅確實掙裂不少,還在汩汩淌血,身上倒看不出異樣。

“跟你們說了還能這麼幹嘛?既然要搞,就搞個大的!你們看這裡是不是啥也沒了!慢慢打有這效果嗎?”劍開天躺在地上也不掙扎了,看著時宇的拳頭頓在自己眼前。

眾人這才細細查探四周,空蕩蕩的天地別說人影,就是蟲蟻都不見一隻。大地像是被地龍翻絞過一遍,黑黃的積年老泥已經從地底深處翻卷上來,無數碎石殘枝摻雜其間,到處都是滋滋作響的地下水脈噴湧而出肆意流淌。

天空倒是明淨,高懸的太陽依然照耀著大地,不見一絲雲彩,也無鷹雀飛掠,只有純粹的天地在此處彼此相合。

“不能幹你就胡來?”時宇看了一圈沒什麼危險又回來毆打,砸得劍開天焦黃麵皮都泛出了暗紅,“你怎麼就知道我能撐開界門?你怎麼就知道風兒他們可以避開你的衝撞?你怎麼就知道這裡所有人都不會被你滅殺?你是不是每次打架不論對手是誰都要把自己弄個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