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無妨,我就稍微試下,有什麼不妥我會立刻停止。”時宇想了想,還是堅持。

“那……請公子稍等片刻,我到了哥哥身邊,你再試。也好有個照應。”牧璃見攔不住時宇,垂下眼睫低低說道。

“去吧去吧!”時宇更不耐煩了。

幾息過後,時宇估摸著差不多,蹲下身子緩緩將手掌探向禁陣。

在一片黑暗之中,兩座源於神虞天帝的陣法緩緩靠近,逐漸相觸。還不待時宇有何反應,沉寂的禁陣突然發出細微的嗡鳴,凝止的陣紋躍動起來。

“有戲!”時宇大喜,他都能感到體內界陣正在被禁陣源源不絕地抽取力量,界陣像是要脫力散架般劇烈抖動,同時也有無數陣紋順著他的手掌游龍般鑽入了界陣,似乎是在維持界陣搖搖欲墜的形態。

兩座源自神虞天帝的陣法在時宇有意的催化下不住互相吸引著,融合著。或者,它們本就會如此。

“啊~”時宇聽到了牧璃尖銳的驚呼。

無法判斷是好是壞,時宇心下一橫違背了自己許下的諾言,若此時動搖,怕是將來再無嘗試之心。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抽掌分離,而是更大力的驅動界陣透體而出,與禁陣貼合得更多更緊密,兩者間的吸引相融也愈發迅疾。

這界陣是依託時宇的身體佈置而成,可以說與時宇完全一體不分彼此,時宇也只能令其浮現而不能完全脫體割離。

可禁陣不是,這是神虞天帝佈下的無上陣法,恐怕就是界主來了也要望洋興嘆,時宇又怎麼能撼動分毫。

不消片刻,時宇整個人完全趴在了禁陣之上,界陣完全浮現在了他的體表,像是一個籠子套在時宇體外,緊緊的被一隻無形大手按在地面。

時宇已經感到有些氣悶壓抑,界陣紋烙不停閃爍著遊光,可這光竟也是純黑,與這虛冥黑淵不分彼此。

界陣完全被禁陣吸附,劇烈抖動著像是要離開時宇,與禁陣合二為一,迫力越來越大,時宇已經不止是感覺禁陣要奪走界陣,而是會在奪走界陣的同時把自己壓得粉碎。

嘴角開始溢血,頭顱都漸漸扁平,軀體四肢更是被壓得骨骼咯咯作響。

時宇心下大駭,慌忙神魂內視,只見經脈體竅都已開始崩裂碎斷,這分明是身體即將崩潰化為血泥的徵兆。

顧不得其他,神魂急奔向牧琉牧璃兩兄妹旁,想要帶著他倆一起離開自己的身體,再拖下去,這軀體崩滅,誰知道界陣會不會把他們都拘禁在內,一同化入禁陣磨滅而死。

還未等時宇奔至,牧璃慌慌張張的身影已經撲倒在時宇面前。方才除了一聲驚呼,兩兄妹像是消失了一般再無聲響。

此時突見,牧璃體貌嚇得時宇一個趔趄。只見她面如碎瓷般佈滿了裂紋,細細望去才能辨明那是細密紋烙,更讓時宇駭然的是,這新發紋烙,俱為黑紫色,而不再是以前的寥寥純白微絲。

“公子!我和哥哥的紋烙突然蔓延,都快佈滿全身了!這是怎麼回事?”牧璃看到時宇也是急切萬分,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蔓延全身?為何?”時宇內心更驚,向著牧璃展露在外的白膩手掌皓腕看去,果如她所言已經爬滿了細細曲曲的紫色紋烙,看上去異常詭異。

時宇吃驚的樣子,令牧璃更是悲怯低首,拖著哭腔求到:“公子快去看看我哥哥吧,他看到這樣子,決意認定是公子所為,更是激憤,已經氣暈過去了,我喊了半天他也不醒!”

“暈過去了?可我真的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啊!而且,以前不是白色紋烙嗎?怎麼成了黑紫色?”時宇神魂呼啦啦問了一大堆,也不等牧璃回答,就急急忙忙向著界陣鑽去,直衝著牧琉禁閉所在而去。

牧璃緊緊追在他身後,且行且答:“剛才我正陪哥哥說話,告訴他公子要以陣破陣,他沒什麼反應,就是發呆。

我正不知該再說些什麼,他就突然像是中毒一般,這黑紫色紋烙一下子爬滿了全身,哥哥驚怒之下就昏了過去。

他一直認為公子為了防備我倆,私自下的禁錮,現在又有不明事現,更是不能自控。”

“突然就這樣?”時宇站在了牧琉面前,他正被界陣探出的幾條禁錮鎖鏈緊緊捆著,時宇特意將其捆縛,他不能由得牧琉亂來。

此時的牧琉,靠在陣壁上垂頭昏死,整個人比牧璃還要誇張,已經完全變紫。

“你…你也…”時宇正要回頭詢問牧璃詳情,只見她也已經完全黑紫,嬌豔如花的容貌此時看上去駭人萬分。

牧璃看到時宇的訝異駭然的表情,再看看哥哥比剛才更嚴重的模樣,自知也相差無幾,當即掩面痛哭起來。

“唉!唉!別這樣啊,我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難道是兩陣相融,波及到了你們?”時宇只能這麼想了,其他的事,他是什麼也沒做過。

“先不管這些了,快跟我走,這界陣很可能崩潰,再晚就來不及了!”想到兩陣相融,時宇心焦起來,不由分說撲上前一手提起牧琉,一手緊抓牧璃,拖著二人匆忙遁逃。雖知因二人已被界陣禁錮,此時不一定能救二人,但總要努力下。

待得三人逃出體外,整個界陣已經被壓得不足一掌寬,時宇的身體像是一塊肉餅夾在界陣狹小的空間內,仍在不時發出重負難堪的吱吱咯咯聲,骨骼早已斷裂數根,若不是界陣本體堅固,時宇已化作一攤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