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霜雪本躲在時宇身後,已經知道時宇是靠著盔甲才有戰力,見時宇不欲與人爭鬥,便想此時既已被人發現,還是快走為妙,於是抽出握在時宇掌心的柔荑,伸入時宇腋下,托起時宇兩臂便要飛起。

但那紅綾更快一步,已經貼在時宇睚眥吞肩之上,入蟒似蛇,幾下曲折就緊緊地纏了上來,連帶著裹住了姜霜雪。

盔甲本就外形崢嶸,更易於柔軟之物糾纏。姜霜雪頓感力道不足,無法與那人相抗,掙扎著被扯向山後。

一直兇猛殘暴的玄石武鎧,此刻卻毫無動靜,任由那女子捉了時宇過去。

紅綾緊縛,姜霜雪緊緊貼在時宇背後,兩人被捆得密不透風。雖已熟絡,可兩人也僅是偶有肌膚相觸,卻從未如此親近過。

在這強迫之下,姜霜雪前胸雙腿密密貼合時宇背股,即使隔著鐵盔硬甲兼又直面強敵,也是心神俱震面紅耳赤。

時宇為甲所隔,身體什麼感覺都沒有,可不時掃在耳後的溼熱之氣,讓他知道姜霜雪的面龐正貼在他脖後,恐怕一回頭兩人就能唇頰相貼。

呼吸之聲相聞,口鼻之息互融,時宇心裡癢癢的,麻麻的,像有無數毛蟲在蠕動,竟緊張得開始走神。這緊張當然不是源自面前的敵人,而是對一個新世界的初探。

“哼,什麼時候了還你儂我儂!一對小情人不好好修煉只顧打情罵俏!今日算你們命歹,做一對斷魂鴛鴦去吧!”

怒斥連連,時宇和姜霜雪這才回過神來,向那發聲之人望去。

只見女子一身紅袍,身材高挑,面相約十五六,竟與時宇二人相仿,不過打扮可就成熟穩重了許多,一看便是大宗名門悉心教導的要徒。

此女臻首雲鬢高立;雙眉似劍入雲,斜斜上掠;雙目如兩點寒星,蘊芒如火;瓊鼻紅唇,配著白若脂玉的脖頸,本應煞是好看,可惜神色太厲,讓人一見就畏。她腳下五六個修士或躺或趴,都已沒了聲息。

“這位姐姐,我倆本是無心路過,未存心打擾,還請姐姐高抬貴手,放我兩人離去,不勝感激。”時宇話說得客氣委婉,心裡卻不住打鼓,暗想:趁著玄石武鎧沒動靜,你趕緊走吧,實在不想殺人了。

“鬼才信你!誰是你姐姐!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在這裡酸溜溜弔書包,老孃一句沒聽懂!”紅衣女子似心中有氣,憤憤難平,言語之間頗多譏諷。

“那,這位前輩,我和妹妹跑出來玩,不小心走錯道冒犯了前輩,我們啥也沒看見,啥也不知道,請前輩放我們走,好嗎?”時宇又換辭說道。

“前輩?我有那麼老嗎?碰到我還想活著離開?妄想!納命來!”說著,紅衣少女手中甩出一柄燃火飛刃,直插時宇胸口。

她雖見時宇一身甲冑,但也料定絕對抵擋不住自己的飛刃,還有意朝著最為厚重的護心鏡射來。

飛刃炫耀鋒銳,紅衣女子心想連帶時宇和他身後的姜霜雪,必會插個通透,一刀兩命。

時宇根本沒看清那少女甩出什麼,就覺火光一閃,“叮”的一聲有物撞在玄石武鎧上。

低頭望去,一枚火光閃閃的耀目飛刃直直插在護心鏡上,刃尾輕顫不已。

時宇當即苦笑,看來今日少不得又要開殺戒了。

飛刃刺立在盔甲之上,不進不退,也未因受阻墜地。再仔細看去,只見護心鏡上九條游龍,其一張口曝牙,竟一口咬住了刀尖,隨即“咔嚓咔嚓”幾口嚼碎飛刀,吞了進去。

時宇第一次見此情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紅衣女子更是吃驚,手捂檀口不由得連退幾步。

而時宇背後的姜霜雪看不到這一幕,只聽時宇胸前咔咔作響卻不發一聲,以為是刀刃穿甲入體,他已受了重傷或失了性命,急得口中啊啊有聲,身體不住扭動,想要掙脫縛體紅綾繞前檢視。

那紅衣女子卻是看得真切,她這枚飛刃,可是精心採集珍稀礦料,付出極大代價才求人打造的攻伐利器。

現在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被嚼碎吞噬,一時也是呆了。她的實力一半在身一半在器,失了利器大打折扣。

所有人都在發呆,玄石武鎧可沒有。紅衣女子還未從失刀呆立中脫出,武鎧便雙臂猛張,只聽“啪”的一聲,紅綾立斷。

姜霜雪解了束縛,急忙轉到時宇身前檢視有恙無恙,見絲毫無傷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又繞回時宇身後,遁在稍遠處觀望。

時宇也舒了一口氣,玄石武鎧一直沒有動靜讓他很是意外,現在終於動了,那一切也就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