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這一咋呼,算是把時宇的魂召回來了,這幾年他最怕的不是文神王,是清溪,這個姐姐好起來像哺乳親媽,厲害起來像斷糧後媽,時宇就怕她瞪眼。

“多……多少錢?”時宇還是想跑,硬著頭皮問道。

“如果折成帝都通貨,一顆換一座皇城,三十七顆,三十七座皇城的錢,拿來!”清溪把手一攤,杵在時宇面前。

“什麼,你別唬我,這麼一顆小藥丸,哪裡值這麼多,你就是想逼我留下!”時宇大喊。

清池看著兩人又要吵鬧,忙走過來說:“若是有價,那確實還不止這個價,世間俗物怎能和這洗髓丹相比。一顆洗髓丹,如果流出虞神宮,莫說一座皇城的錢,就是十座,都有人搶,九門大帥會打得頭破血流,世家宗門更是傾家蕩產也要得去。”

清池的話,時宇一向是不疑的,聽他這麼說,時宇知道自己就是幾輩子也不可能還得起一顆丹藥錢,只好又坐下,悶悶生氣。

“你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如今你入了神宮,告訴你也無妨。洗髓丹雖只能助人奠基,但它可以讓成功奠基的人,修煉起來一日千里,突破境界如喝涼水。

神虞皇帝立儲,虞神宮的賀禮就僅是一顆洗髓丹。吃了洗髓丹無法奠基,這個太子必須被廢,連這點資質都沒,還當什麼太子?想什麼皇位?

你一口氣吃掉三十七個太子,還有什麼不知足?要不是文神王心軟,你小子早就去燒丹爐了,哪有這般自在!”清溪氣急,倒豆一般哇啦哇啦說出一堆,也不管時宇聽清了多少。

“燒丹爐?”時宇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來。

“莫說這個,莫說這個。”一提起燒丹爐,文神王心裡就有點發虛,沒自己的橫插一槓,時宇估計已經高頭大馬紅腰帶,頂著狀元頭銜回鄉了。

“就文神王您心軟,一個天天心生怨懟,一個天天哭爹喊娘,您還收他們為徒!要是我,一個丟去看界門殿,一個丟去燒丹爐,真正好!”清溪這刀子嘴開了口,就再也停不住。

“妹妹別說啦,你看神王老人家都皺眉頭了。”清池急忙跑出來圓場。

時宇聽完這些,也覺得自己似乎是佔了大便宜,不敢再堅持倔強,撥弄著地上的丹丸化解尷尬。

清溪看他這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揪著時宇的耳朵說道:“你看你,花裡胡哨的這是弄了些什麼,別人奠基完畢,出來的都是單色,最多不超過三色,你這花花綠綠是開染鋪嗎?”

說完,她又看向文神王,問道:“神王,這是不是太誇張了,您以前見過吃這麼多,還弄出這麼個彩珠鋪的傢伙嗎?”

時宇也把耳朵豎了起來,看來自己這番境遇,弄出這些珠子,確實有些不同。

神王拈起一顆彩色丹丸,仔細看了看,說道:“按道理,洗髓丹只是吸納肌體汙垢,化凡體為無垢淨體,拓寬血脈魂路,便於修行。

紅色,氣血滯流;黃色,肌理斷疏;青色,內腑不暢;紫色,筋骨駁亂……

常人體內雜質,通常是一主多輔,可時宇樣樣不缺,且主次不分。出現彩色廢丹已是奇怪,更奇怪的是,這顆白珠,竟然只有幾絲白線,其它部分盡是剔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正是看到這顆摻線白珠,才停下繼續喂丹。魂體不合就該通體全白,丹藥無色就應雜質盡除。兩者相互矛盾,不可能出現在一顆丹丸上。

另外,這三十七顆丹丸服下,時宇體內元力竟然一點不見,也是奇怪。按道理應該有不少元力積累,現在至少開了三十七竅,體質好都開到八十以上,可時宇現在還是個普通人,奇怪,太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再來一顆看看是純白還是透明,神王你順便出手探探元力深淺不就行了?想得再多,不如再來一次!”清溪大聲說道。

時宇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來了!不來了!雜質就雜質,已經吸出來這麼多,我修煉絕對沒問題!一日千里,保證一日千里!”他再也不想遭罪了,只想著早點結束這一切。

文神王也點了點頭說:“是沒必要再繼續了,出手探體更是對他不利,還是不要了。要不是我好奇……唉,又是我多事,時宇吐出單色廢丹也就可以停用丹藥了,過猶不及啊。”

時宇低頭看著地上只有四顆彩丸,再抬頭看看師父手裡的一顆,欲哭無淚,心裡吶喊著:才五顆!敢情自己最多隻要六輪折磨就夠了!白白遭了三十七輪,這多出來的三十一輪算啥啊!

天啊!這師父,靠譜嗎?

好好休息了幾天,時宇終於從那噩夢般的感覺中掙扎出來,連續幾日就連睡覺都是無邊恐怖,遍嘗那無盡伐體之痛,時宇的眼圈變得烏黑髮紫,整個人的氣色和饑民牢囚無甚區別。

這幾日清溪、清池體諒時宇,倒是從外界帶回不少美食,略微安撫了他遍體鱗傷的身心。

清溪看著時宇狼吞虎嚥,嘖嘖作聲,冷不丁說道:“多吃點,以後就沒得吃了”。

“為啥?”,時宇頓時一驚,嘴裡塞滿了東西再也顧不得下嚥,咕噥著問。

兩姐妹對視一笑,清池柔聲說:“別怕!開始修煉,就不需要這些了,吸納天地靈氣才是正經。”

時宇對此毫不在意,趕緊把嘴裡的美食嚥下,又夾起一塊紅肉塞進了嘴裡,邊吃邊說:“有嘴就能吃,靈氣是靈氣,飯食是飯食,不礙事。對了,兩位姐姐,現在師父回來了,你們在外面跟著誰?”

“誰也不跟,要不是神王在外,我姐妹才不會出去,現在神王歸來,我們也該回來了。”清溪答道。

“哦,也好,以後還能和兩位姐姐作伴,總比只看到師父一個老人家好。這幾天,一個師兄也沒見到,連六師兄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