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範聯合伊列人對烏孫的大後方採取襲擾的軍事行動之後的第三天,隨著一個來自烏孫西部的小部落首領的進入赤谷城,赤谷城裡的安寧就被完全打破了。

烏爵靡接到訊息後,快步向王宮正殿走去,渾都靡正站在正殿門口,恭恭敬敬地等著年輕的侄子的到來。烏爵靡皺著眉頭,問道:“叔父,怎麼了?有什麼急事?難不成是城下的漢人發動進攻了?”

渾都靡一臉的憂慮,眉頭都快皺出褶子來了,他說道:“陛下,他們沒有進攻。”

“那怎麼如此緊急地要見我?”烏爵靡說道。

渾都靡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陛下,發生了一件比漢人攻城更為嚴重的事情。您快進來吧!”烏爵靡一聽,不詳的預感就湧上心頭。

烏爵靡和渾都靡進了正殿,只見正殿之中,站著一個衣衫襤褸、滿身傷痕的首領,他來自烏孫的西部部落。

烏爵靡在王座坐下,渾都靡站在王座身邊。烏爵靡打量了那個首領一番,對那首領說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應該在西部堅守的嗎?怎麼千里迢迢地跑來赤谷?是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那首領哭喪著臉,將身跪下,用哭腔對烏爵靡說道:“不好了!昆彌,漢人進攻我的部落了,還有我臨近的幾個部落的勇士也被漢人的騎兵打敗了!您可要快點派兵救援我們啊!”

“什麼?!漢人的騎兵?”烏爵靡一聽那首領的話就吃驚不已,“漢人的騎兵不是都在赤谷城下嗎?你們的部落都在烏孫的最西端,離漢人的騎兵有幾百裡之遙,他們怎麼可能進攻你們?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肯定是你在撒謊,想騙我對不對?!”

那首領見烏爵他勃然大怒,頓時嚇得給他狠狠地磕頭,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昆彌,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啊!漢人確實攻擊了我們的部眾了!不信您看啊!這就是漢人射出的箭!”

說著,那首領從身後的皮囊裡抽出一支雁翎箭,鋒銳的箭頭在牛油燈的照耀下閃著寒光。烏爵靡一看,就急忙上前去查驗是否屬實,他打心眼裡就希望這不是漢人的箭。如果真的是漢人之箭,那就是大禍臨頭。烏爵靡猶豫不決地接過了那支箭。但把那支箭拿到手裡一看,烏爵靡頓時覺得暈了。

渾都靡一看,拿到手裡仔細地摩挲,就說道:“這確實是漢人的箭。我們的箭用禿鷹的翎毛做箭羽,漢人的箭是用大雁的翎毛做箭羽;我們的箭桿用胡楊木製成,漢人的箭桿用上好的柘木製成;我們的箭頭因為缺乏鐵,而比較短小;而漢人不缺鐵,箭頭故而能造得很長很鋒利,並且是四稜的。”

烏爵靡一聽渾都靡的講解,更覺得頭昏腦漲、精神錯亂了,幸好渾都靡把他扶回王座。漢人的箭出現在了烏孫國土的最西端,這代表著什麼,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烏爵靡十分清楚。

烏爵靡半躺在王座上,好半天才把呼吸給理順了。烏爵靡無力地扶著額頭,說道:“這麼說,漢人正在襲擊我們烏孫的後方?”

渾都靡心痛地說道:“儘管老臣不願意承認,但這恐怕是真的了,我的陛下!漢人肯定是知道赤谷城難以攻克,然後就繞開了赤谷城,去襲擊赤谷以外的其他城池。我國的城池只有十幾座,而且除了國都赤谷外,都是些小城,比起西域國家的城池大不了多少。而且為了保衛赤谷,我們已經把全國所有的騎兵都用在了赤谷,其他城池已經無兵可守了!還有不居住在城池裡的眾多牧民,他們都是逐水草而居。他們又沒有年輕的男人守衛,還暴露在空曠的草原上,恐怕已經讓漢人給害了!”說到最後,渾都靡哽咽了,而剛剛接受事實的烏爵靡,呼吸又一次變粗,臉因氣憤而紅得如蘋果一般。

就在昆彌和大祿都痛心疾首之際,那個首領又來了一次神補刀,他說道:“昆彌,不僅有漢人,北方的伊列人也來了!”

“什麼!”悲傷過度的叔侄兩人一聽,吃驚得不禁失聲驚叫起來,烏爵靡更是氣憤得直接上前,一把手就抓住了那首領的衣襟,把他從地上吊了起來。

烏爵靡的臉都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變扭曲了,他質問那個首領說道:“你剛剛說什麼!你在給我說一遍!”

那首領長得瘦小枯乾,人也膽小,立即就被烏爵靡嚇得大小便失禁。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是……是真的,昆彌,伊,伊列人也來了!”

“他們幹了什麼!”烏爵靡怒喝道。

“額,他們,他們和漢人是一夥的!他們,他們和漢人一起殺戮我們的牧民,燒燬我們的帳篷!漢人搶走了我們的牲畜,伊列人則是搶走了我們的婦女和孩子!”那首領結結巴巴地說道。

烏爵靡緊緊地盯著那首領不斷躲避的眼睛,只覺得怒火燒身,把那首領丟在地上。烏爵靡又暴怒,喝道:“不對!現在漢人把赤谷四面包圍起來,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你又是怎麼進來的?!莫非,你是漢人派來惑亂人心的內奸!”

那首領說道:“昆彌聽我解釋啊!我不是漢人的奸細!”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烏爵靡說道。

“說來您也不信,我一靠近赤谷,漢人的騎兵主動給我放行,他們也沒有把我給怎麼樣,我就這樣安全地進來了!昆彌,大祿,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才行啊!”那首領說著,竟然嚇得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