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了,劉範回到劉焉的府邸裡。

一進屋,關上門,劉焉就先來對劉範上下其手。劉範吃了一驚,道:“父親,你這是幹嘛?”

劉焉瞪了劉範一眼,道:“你用詐死之計來對付檀石槐,身上肯定有傷,讓為父看看,傷得重不重!”劉焉用力地解劉範的衣。

劉範感動不已,只得敞開衣襟,露出之前被射傷的胸口,胸口上還綁著厚厚的白白的繃帶,繃帶中心位置還有血液暈染出來,血是黑色的。劉焉嘆了口氣,幾次伸手,又不敢解開繃帶,便放下手,道:“傷得可重麼?”

“不重不重,孩兒好著呢!”劉範便蹦噠幾下,確實沒什麼大礙。

劉焉轉身坐下,氣呼呼地道:“賈詡和田豐,這兩個不靠譜的謀士,是誰給你出的這種餿主意的?為父就不信這個邪了,沒有詐死之計,依靠堂堂正正的一場大戰,你就不能打敗檀石槐!”

冬季天很冷了,如同尖刺般寒冷的風刺入劉範的衣服裡。劉範一邊把衣帶繫好,一邊笑道:“他們也是為孩兒好嘛!若是不用這一計,恐怕鎮北軍將士傷亡會更大呢!”

劉焉瞪他一眼,道:“你是我兒子,我才關心你!鎮北軍將士又不是我的兵,於我又有什麼相干的?”

劉範只是笑笑不說話。劉焉道:“還有,你為何宣戰之前不知會為父一聲,枉費為父這十幾日裡為你神傷?你看看,那院裡都還掛著白幡呢!還有給你設的靈堂,你要不要去看看?說著,劉焉指著窗外一道白帆。

劉範看向門外,果然有幾支高高掛起的白幡,在混雜著雪花的冬風中瑟瑟發抖。劉範笑道:“不告訴父親,不是怕路上洩露天機嘛!再說,也會讓父親擔憂嘛!讓父親多日為孩兒哀傷,是孩兒不孝了!”劉範慚愧地低下頭。

說得劉焉心也軟了,又道:“還有,你母親和琰兒在家,恐怕還不知道哭成什麼樣呢!等陛下封賞了你的部將之後,你必須回一趟家,迎娶琰兒之後,等開春了,再帶著她和鎮北軍去涼州上任!”

劉範道:“孩兒聽父親的。”

劉焉頷首,又道:“為父奇怪的是,大漢十三個州,你選哪個州不好,偏偏要選涼州那個鬼地方?涼州那個鬼地方,為父年輕時也曾去過,那地方,幾乎每一個山頭都有一窩賊寇盤踞著,羌人、氐人,甚至小月氏人還時常入侵,戰火紛飛,民不聊生!當地的豪強,個個都是不好惹的主!你就算選個交州或者幷州,都比那涼州強得多,你要涼州爛攤子又能幹嘛?”

劉範道:“父親,孩兒志在四方,他日必要取天下,若連一個涼州孩兒都治不好的話,那何談將來的家國大業?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孩兒想,也治理涼州,為將來治理偌大一個天下打下基礎。”

劉焉點點頭,贊同道:“我兒有此想法是好的。”

劉範又道:“況且,涼州也並非沒有好處,這可是別的州所沒有的。”

“涼州那一窮二白的鬼地方,又能有什麼優勢?”作為一個文明優雅的山東人(崤山以東,非後世之山東),劉焉極度歧視貼著野蠻愚昧的涼州,順帶著就連屬於山西的三輔地區,他也不放在眼裡。

“父親想啊,涼州是朝廷最不關注的一個州,朝廷也難以插足涼州事務。我們現在行事,最怕朝廷有所發覺,進而阻止,再而對我們不利。只有遠離朝堂,才能避免朝廷對我們警覺起來,而涼州是最好不過的了。且當孩兒在涼州時,就算朝廷對我警覺了,但也沒多少方法來制衡我。”

劉焉捏著下巴想了想,道:“若從這個角度看,確實涼州也挺不錯的。”

劉範又道:“而且父親,陛下不是准許孩兒擁兵十萬麼?那涼州人口雖少,僅僅有七十多萬人,但涼州人也因飽受蠻夷襲擾,養成了無比彪悍、堅韌不拔的性情,涼州男子高大健壯,遠勝其他州郡男子可比,且對馬匹十分熟悉,駕馭戰馬的技能,簡直與蠻夷相差無幾!若得涼州,則坐收二三十萬優秀士卒,且這些士卒遠比其他州郡計程車卒戰力強勁。”

劉焉道:“這倒是不錯,那涼州人簡直比蠻夷還要野蠻,一定比你現在的鎮北軍士卒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