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草白了眼卓彘。

“扁鵲這樣的神醫太少了,最後卻被嫉妒他的李醯所害。說他是草莽遊醫,醫術平平,還派刺客殺了他。而後面的那些庸醫,又做了什麼呢?”

“啥?”

“有的巫醫醫術不夠精湛,可卻生怕別人看出來。所以他們就給病人治臉,讓病人臉色紅潤看起來就和常人相同。只要臉上過的去,五臟六腑爛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哪怕人死了,反正也和他們無關。他們還是聞名遐邇的神醫,受世人的敬仰。”

卓彘連連點頭,他見過這種巫醫。好像把病給治好了,實際上就是表明功夫。回去都不用過夜,立馬就又復發。

他對有本事的醫卜很佩服,可碰到那些個沒什麼本事的巫醫,那真是恨不得是活剮了他們。先前去谷口縣的時候,就有巫醫跳大神忽悠黔首。

“還有種醫卜更可惡!”

“啊?”

“有些醫卜明明有些醫術,可就是瞧不起黔首。給勳貴治病是點頭哈腰,就如同犬見了主人。可面對黔首卻偏偏極其冷漠,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黔首來治病,他不管病症就把黔首的嘴給堵上。說不出病,就等於沒有病。因為沒有病,所以就沒人懷疑他們的醫術是否高超,他們就能謀利。”

“……”

卓彘聽得是迷迷糊糊的。

他見識淺薄,還真沒見過這種巫醫。

再差的醫卜,都幹不出這種事來。

“怎麼不說了?”

“太誇張咧,不可能的。”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偏偏就有這樣的。”卓草長嘆口氣,“現在秦國病了,就有巫醫堵住別人的嘴不讓說。好端端的律法制度,被他們無視踐踏。踩著黔首的血肉屍骨,坐在權利的寶座上大快朵頤,卻忘記秦吏的初心。”

“秦國……病了?”

“是啊。”

卓草理所當然的點頭。

“不是好好的嗎?你看秦國多強,橫掃六國,武德充沛,現在好得很咧!”

“韓非曾言: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不懂……”

“……”

卓草撓了撓頭,隨手將燭臺取了下來。

“你看,這房宅是不是很奢華雄偉?”

“和咱涇陽的房宅差遠咧。”

“……”卓草無奈苦笑,“就算是咱涇陽的房宅,這小小的燭火依舊能令房宅化為廢墟。秦國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是因為當今皇帝能壓得住。若不根治,這些小毛病也會變成大問題!”

短短十幾年的時間,秦國就轟然倒塌。

要說毫無問題,那絕對是在騙自己。

“好像懂咧……”

“所以,要給大秦治病吶!”

“那你到底是想反秦,還是要助秦?”

“我要反秦,你跟著嗎?”

“你幹啥我都跟著。”

“那就成。”

卓草笑著拍了拍卓彘肩膀。

“早些歇息,明日就得趕回北地郡。”

“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