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彘?你怎麼在這?”

“小草……”

“怎麼回事?”

“有黔首患了瘟疫,死活不肯去甲區。還有巫醫在旁搗亂,說甲區就是要秘密燒死他們的地方。他們如果真的去了甲區,就會被燒死。就算是死,那也得死在一起,絕對不會分開。我一時氣不過就想動手,結果被人咳了一臉血……”

“草!”

卓草眼神頓時變得異常冰冷。

來的路上他就碰到這些巫醫在跳大神。

跪地祈求神靈,有任何用嗎?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煽動民意?

“這事你先別管,趕緊去用硫磺水洗臉。還有你的手,一定要給我搓乾淨了。這口罩泡在石灰水裡頭,你趕緊重新換個去。”

“好!”

卓彘當即點頭離去。

“秦公,現在這情況你也看到了?”

“這件事交給老夫便可。”內史騰目露殺機,“菽禾,即刻敕令感染瘟疫者遷至甲區。如有違令者,就地誅殺!另外,相關巫醫一律貶斥為刑徒。命他們負責搬運焚燒屍體,如有不從殺!”

“唯!”

在這個時代能位居高位的,有幾個手裡不沾血的?內史騰當初也是領兵滅韓的狠人,殺幾個巫醫那都和玩一樣。起初內史騰沒動這些巫醫,是想利用巫醫暫時穩住局勢。只是沒想到這票巫醫越發誇張,現在還敢公然藉助患者與秦廷作對?

給他們臉了還?!

既然沒點逼數,那他就給這些巫醫鬆鬆皮!

……

喜現在病重,只能藉助擔架轉移。

一前一後分別由侯生與菽禾二人抬著。

其實谷口城並不算大,轉移的區域也不遠。只不過按照秦騰的說法得繞遠路,所以也是把侯生他們給累得夠嗆。繞遠路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讓所有人看著。喜作為縣令依舊是以身作則,照舊去了隔離區。

秦騰現在是客客氣氣的,沒有施壓。可等喜進隔離區後,那就得清算了。要是還不進去的,便就地誅殺,絕不再講任何情面!

當初他鎮守南郡,南郡比谷口城可要亂的多。各種流匪不知凡幾,甚至還有官吏勾結流匪的。但是在他治理下,依舊是恢復如常。若是沒點真本事,怎麼降的住這些人?

“喜君,也染上瘟疫了?”

“好像是要送至那甲級疫遷所?”

“聽說此事為涇陽鄉嗇夫卓草所諫。”

“卓草?便是那手握祥瑞而生的奇人?他今日不顧危險來至谷口城,帶了大量的物資和家將。甚至還有十餘位醫卜。東街關市已掛市旗,熱粥開水可都不要錢咧。並且還會發放口衣,用來抵禦病灶。”

“吾也聽說過此人。”

“願意冒險來谷口城,想來不會害吾等。”

“這疫遷所喜君去得,老夫也去得!”

有老者拄著木棍咳嗽著主動跟隨,他的病情現在還不算嚴重,但也已確診。看到有人跟上後,其餘黔首面面相覷後也有跟上來的。有的因為病重,只能找人幫忙抬進去。

疫遷所已經騰出來,這裡先前是用來收容得了麻風病的地方。現在全都按照卓草的意思變成了單間,互相間都有所間隔。每個房間都掛了塊號碼牌,這樣也更有辨識度。

房間內幾乎是空無一物,只有簡單的床榻和陶盆。旁邊還有陶罐,裡面是煮沸過的開水,還有專門的木塞防止積灰。現在的床榻其實不像後世還有四個床腳,很多人家裡頭都是直接在地上鋪個褥子就成。

卓草自然不允許,便全都用碎石壘高。最起碼不能直接接觸地面,褥子這些都得用石灰水浸泡防毒後才能使用。房間內一股硫磺石灰水的怪味,就算開啟窗戶都沒用。這些也都是他吩咐過的事。

“稟蒙公,有巫醫妄圖反抗已被誅殺。黔首已自覺朝著疫遷所而去,目前還未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