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筒車交給稚生,只是做個嘗試而已。

光靠他這一顆野草,是無法長遍秦國的。

筒車是簡單,可後續科研全靠他一人?

這不可能,更不現實。

……

……

咸陽,章臺宮。

現在已過初春時節,天氣都因此暖和起來。富人退去裘襖,穿著絹帛製成的常服。舉手投足,都散發著股銅臭味。

安樂君端坐於宮廷右側,臉色難看。望著秦始皇翻閱臺案上的文書,一聲不吭。他已在此足足坐了兩個時辰,雙腿腫脹疼痛難忍。

谷口城的事,他自然也都已知曉。

天地良心,富德干的缺德事和他沒半分關係!

他的確授意富德,讓他撈點油水。別看他食邑千戶,可實際上手裡壓根沒幾個子兒。他是秦始皇同父異母的胞弟,秦國宗室子嗣。他看著成蟜死去,也深知秦始皇的手段。所以,安樂君素來是順從的很。

他對於權利這塊看的不重,就只想享福。可秦始皇給他的食邑只有千戶,再加上他花錢素來是大手大腳的,沒事還經常與人賭鬥,這點哪裡夠他花的?

他授意富德找谷口縣令要點好處,不然就在上計的時候刻意為難他,而且還要告他失職之罪。谷口縣令被逼的是沒法子了,只得偷摸把縣寺糧倉的糧食給富德。走錯這步後,後續是處處受制於人。谷口縣令自殺,不光是因為染上瘟疫,也是逃避責任。

這些事,富德也都認了。

可他從未讓富德散播謠言,欺辱稚女!

現在秦始皇一言不發,令他心裡更是膽寒。

“棟。”

“臣在。”

安樂君連忙起身,他單名為棟。

私底下相處,秦始皇都會直呼他的名字。

“汝擔任少府多久了?”

“稟上,已有五年。”

“五年……”

秦始皇放下手上的書冊。

這是御史大夫和廷尉徹查過後的。

受此案牽連者,足有數十人!

其中不乏王公勳貴,秦廷大臣!

他此刻焉能不怒?!

“谷口的事,想來汝也都已知曉。”

“臣知罪!”

安樂君心裡也都有數,猜到秦始皇必然會問罪於他。所以他早早便做好準備,拱手道:“富德為臣遠方親眷,臣念起不易便讓其打點些生意。這些年來未曾管過他,沒想到他竟違背臣弟意願,做了此等罪無可恕之事。臣弟自知有罪,願上懲治!”

看看,死人就是比活人有用。

安樂君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全都摘乾淨。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至富德身上,說自己是毫不知情。然後再來個以退為進主動請罪,如此秦始皇想來也不會怎麼責罰他。

劇本他都已寫好,待會回家就喝酒慶祝去。

“富德被五大夫所殺,汝覺得如何?”

“殺的好!這等罪大惡極之輩,不殺難以平民憤。國難當頭,他卻想著以此謀私。此等大罪,秦法難容,就地誅殺也是理所應當。若是臣弟早日知曉,不必勞煩五大夫便將其誅殺!”

這演技,最起碼得頒個影帝。

安樂君這番話說的是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