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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口罩後他便揹著藥箱進城,他的家將則負責牽馬。

環顧四周,街道上無比干淨,幾乎空無一人。來來往往的只有胳膊上戴著葛布的伍卒,推著獨輪車上面還有木桶。再把裡面渾濁的白色石灰水潑灑在各個角落,用以消毒。走在街道上,就能聞到這刺鼻的石灰味。

“石灰石?這是在做什麼?”

公乘陽慶眉頭微蹙,不明所以。

沿著河畔走過,還能看到有伍卒提著竹籠。裡面裝著的都是皮毛黑亮的碩鼠,有的已經死了,還有的則是吱吱吱亂叫。看的公乘陽慶眉頭緊蹙,這好端端的抓老鼠作甚?

石灰早早便已用於製作夯土,會與陶土沙礫混合而成。公乘陽慶甚至還聽說有方士會把石灰石用以煉丹,千奇百怪的用法都有。可泡水裡灑在街道上,這是何意?

而且,他還能聞到股古怪的硫磺味。

這東西不也是用作煉丹的嗎?

他帶著諸多疑惑不解,繼續朝前走去。

走著走著,他便聞到股粟米香味。循著香味,他很快來至處空曠的街道前。便看到有不少人正在忙活著煮飯,一口口陶釜坐落於火炕上。有人看火填煤,還有的淘米剁菜,看的公乘陽慶嘖嘖稱奇。

他不明白,這煤炭還能用以煮飯?

他也曾在臨淄見過煤炭。只要焚燒後,便會有毒煙冒出。除開鍊鐵冶銅的,鮮少會用到此物。可現在看來,這煤炭似乎沒什麼毒煙?

怪事,還真是怪事!

粟米粥香的很,裡面還放了各種綠菜碎肉。

看到公乘陽慶來了後,韓信當即不耐煩的揮手。

“別催了,這粥還得再熬製小半個時辰。就是再餓,你也得等著!卓君說了,必須得煮透了方能食用。透了,你懂嗎?”

“透?”

公乘陽慶面露不解。

這時候韓信抬起頭,打量著來的三人。見他們右臂沒有黑色葛布繃帶,頓時面露詫異,“汝是何人?難不成是自疫遷所逃出來的?!”

“老夫為公乘陽慶!”

“公乘陽慶?”

“認識了?”

“未曾聽過。”

“……”

韓信這態度,差點沒把公乘陽慶氣的吐血。他再有能耐,那也沒多少用。現在訊息閉塞,交通不便,很多人大半輩子都沒出過遠門。像韓信這種算是知道的多了,最起碼朝廷勳貴他都喊得出名號來。

“我家先生乃臨淄神醫,受皇帝相邀來此治疫。”

“那你來晚了,瘟疫已消。”

“……”

韓信態度稍微客氣了些,繼續道:“卓君得白帝獻藥,整個谷口城已再無人患疫。所有人服藥後,再未出現有人患疫的。現在谷口城暫時封閉,只是為防病灶復發而已。既公乘先生遠道來此,可去縣寺看看。我這還得準備飯食,還望見諒。”

“好!”公乘陽慶也沒為難韓信,才走沒幾步繼續追問道:“這飯食是給誰準備的?”

“吾這負責甲區。”

“甲區?”

“便是甲級疫遷所。卓君入城後,劃分出三塊疫遷所用以隔離。甲級病情最重,皆是確診的疫者。所有人的飯食都會統一調配,防止病從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