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莊暗影樓的頂層。

趙蹠在這裡沉默了好幾天了,期間歐陽辯來找過三次,每次都看著趙蹠悶著頭,一言不發,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表情,好似一座木雕,沒有情緒,不知這沉默是爆發的前奏?還是低迷的開端。

同樣關心的還有水寒霜,展昭花了半個月的功夫替她治好了內傷。臨走前展昭告訴她他已經將她體內的屍血、毒素、暗傷全部拔去,更是將她的一身武功穩固在了八品中級,與之相應的代價是她只剩下最後不到一年的壽命。

自古紅顏多薄命,香消玉殞誰人憐?水寒霜已經看不清對趙蹠是怎樣的情緒,起初於他只是簡單的利用,認清他的確是隕滅八荒的罪魁禍首。漸漸地她用自己的方式為天香尋得了一線生機。

或許,心底有那麼一絲喜歡吧。

只是,趙蹠做過的事註定不能讓他們有所吸引,水寒霜也只是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裡,默默地保護著天香。

“公子,你出來了?”水寒霜守在門外,沒想到趙蹠竟然今日從屋子裡出來了。

“霜兒,你說我有做皇帝的潛力嗎?”

水寒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趙蹠,這話可是不能說出口的,甚至想都不能想,這可是小五莊,冥鴿樓並未掌控在趙蹠手中。

趙蹠看著愣住神的水寒霜,不免一笑:“我隨便說說的,霜兒你還真當真了?”不再理會她,踏出頂樓,“皇帝可不輕鬆,當個明君日理萬機,當個昏君遺臭萬年,這可不符合我江湖人的處事風格。”

“公子,你嚇死我了。”水寒霜輕拍胸脯,沒有將趙蹠的話當真,也不敢當真。這種事,甚至會連累到整個天香,她斷不可能下賭,“公子,你呆了很久,有個自稱鬼人的黑衣人找過你很多次。”

“鬼人?”趙蹠皺起眉頭,“難道五毒那邊出問題了?”

這個鬼人是鬼童的師兄,鬼人鬼童皆是李二的記名徒弟,雖然李二現在杳無音信,可是他的這兩個徒弟卻對無樂莊忠心得很,李大對這兩個師侄還是很有好感的,便將監視五毒的重任交予他們兩人。

鬼童即是靈童,已被方玉蜂識破,身死五毒,鬼人在半月後沒有照常收到鬼童的訊息,有所懷疑,卻並未篤定,發出暗號尋找鬼童。果然,鬼童沒有回信,這便讓鬼人更加起了疑心。

出於高手的直覺,鬼人並未獨闖五毒,他覺得寧可多一事不可少一事,以趙蹠對五毒的重視,他斷不可能因為他多事而怪罪他,儘管他不知道趙蹠為何這麼重視五毒。

趙蹠自知在暗影樓深居的半月與他佈置的一切有些脫離,當下不再遲疑:“立刻安排一間密室讓鬼人速來見我。”

水寒霜的辦事效率很高,不過盞茶時間,就把鬼人提了過來,到底是八品中級,對付鬼人這種七品高手自然手到擒來。不過鬼人見過水寒霜很多次了,沒有疑心,他自怵他的身法全力施展,水寒霜並不能追上他。

趙蹠直接問話:“鬼人?鬼童怎麼了?”

“公子,師弟他二十天前傳信給我,之後便再無訊息,我也發過暗號找尋過他,卻得不到迴音,為保險起見,避免打草驚蛇,我直接前來向公子彙報。望公子寬恕我不查之罪。”

“你無罪,你做的很好。”趙蹠起身在密室裡來回踱著,看著滿頭銀髮卻神采奕奕的水寒霜,“霜兒,你有什麼看法?”

水寒霜跟了趙蹠的時日不短,有所預知:“鬼童應該死了,而且鬼人也很清楚鬼童的死,我不清楚公子在五毒的佈置,五毒在整個局中扮演什麼角色也不清楚,我聽聞我師妹前些日子去了五毒,想必這些事情與她有關。”

“哦?天醫去了五毒?”趙蹠斜眼看著水寒霜,他知道水寒霜想要從他這兒找方法為天香尋求生機,“霜兒,東越的事處理好了嗎?聽說東越的花海又開始繁榮起來了。”

“是的公子,天香已答應公子不再打亂公子的計劃,五十年內不會重出江湖。”

趙蹠的語氣有些不快:“那這黎心児的本事還真不小啊。”

水寒霜全然不在意:“黎心児她已與神威堡韓師業心結連理,算不上是我天香弟子了,她的事與我天香無關。”

“哼!最好是這樣。”趙蹠沒有繼續追究,“鬼人,你去聯合西南一帶的勢力,給五毒施加壓力,如果他們不識好歹,沒了就沒了吧。”

“是!”鬼人的話音一落,整個人似煙霧一般慢慢散去。

趙蹠停駐在頂樓的欄杆邊上,放眼望去是開封城的一片繁榮,沉聲道:“師傅啊師傅,你別讓我難做,我本無意取你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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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毒教藥堂,黎心児滿臉憔悴,雙眼血紅,又是七天過去了。

“不行,不對,味道不對。”黎心児掀開一個藥罐,搖了搖頭直接把藥罐打翻,徑直走向下一個藥罐,這個藥罐剛一掀開,一股濃濃的綠色煙幕夾雜著惡臭襲來,“也不對,這個與方前輩配置的一樣,沒有效果。”

“會不會需要蠱毒的配合?”黎心児看著滿屋子彎彎扭扭的蠱蟲屍體,也是毫無辦法,“蠱毒我試的還少嗎?就連月園那邊也送了不少藥材,可是這毒真的很難解。”

“是不是這解藥我還沒有研究透?”黎心児聞了聞,甚至手指輕輕粘上一點放入口中嚐了嚐,“甜的,又有一絲鹹味,這到底是什麼藥材?”黎心児腦海裡迅速翻閱了自己閱讀過得醫書,那都是天香創派幾十年來的珍藏,網羅天下九成醫家經典,“我很確定,醫書上並沒有任何記載。”

“噗——”黎心児正思考著,身後的一個藥罐蓋突然炸開,裡面的藥汁腥紅如血,卻帶著詭異的蘭花香,只是由於黎心児的失神,藥罐被燒的見底了,也不知怎的這藥罐內突然炸開。

“也不對,這個也不是。”黎心児對失敗已經無動於衷了,環顧著藥堂裡一片的狼藉,不禁神色有些呆滯。

“心児姐姐在嗎?”門外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