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師業半信半疑,可目前張謀子一口咬定司馬大人,迫不得已,將他一併帶上:“我將你提到大學士府,你可有意見?”

“我——”張謀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姐夫,可看著韓師業手中的長槍,相比之下還是姐夫溫柔一點,無奈點了點頭。

韓師業見張謀子點頭,伸指用大悲賦的內氣封住了他的穴道:“走吧,別想著衝穴,否則對你沒什麼好處。”

張謀子不以為然,運轉內氣想要試試,在衝穴的時候自身五臟隱隱傳來一陣劇痛,把張謀子徹底嚇住了,再不敢忤逆韓師業:“大學士府這邊走就是,不過我還是希望少俠稍安勿躁,那些孩子真的沒事,鬧大了對司馬大儒的名聲不好,還望安湖王慎重。”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帶路!”韓師業厲聲喝道,順手將那位張謀子路來的小孩解了穴,那孩子無助的看著周圍,目光一接觸到張謀子,渾身一冷,竟然大膽地跑過來踹了他一腳,隨後立馬跑開。

張謀子低著頭,聳拉著腦袋,其實他本可以對那些孩子說明來意,可是這種嚇孩子也算是一種惡趣味吧,沒想到今日栽在韓師業手上。

大學士府,司馬大儒曾獲龍圖閣直學士的職位,後著作《資治通鑑》,深得聖上賞識,但他一直有一個遺憾,他沒有子嗣。其妻張氏不明其因,歸咎自身,曾多次找來丫鬟小妾為丈夫侍寢,可司馬大儒專情至深,從不僭越夫妻感情一步。

張謀子被韓師業押到大學士府,這大學士府可比他的安王府氣派多了,不過也難怪,司馬大儒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有餘當朝歐陽宰相相交篤重,加之他本身情操高尚,成就斐然,這大學士府也算不過分。

“張相公,你這是咋了?”大學士府的管家對張謀子自然認識,大老遠的就看到張謀子垂頭喪氣,走近一看,張謀子哪有往日的英俊,鼻青臉腫,原本頗有風範的長袍也是破了三個大洞。

“老管家,我沒事,我問你,司馬大人他不在吧?”張謀子還是低著頭在管家的耳邊問道。

“老爺他一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聽說聖上不知怎的,突然之間要把所有的東西整理清楚,朝裡朝外倒是忙的一片火熱,老爺他一早就進宮了,估計還要一會兒才回來。”

“呼——那就好,帶我去找我姐吧。”

“唉,好,只是——?”管家回頭看著韓師業,韓師業面色黑黃,又握著一杆長槍,說不定還是把張謀子打傷的罪魁禍首,張謀子的本事他是見過的,心中對能打敗張謀子的韓師業不免有些驚怕。

“這位是安湖王,我跟他剛認識,就是半年前聖上欽封的異性王爺,住在城南的那個。”張謀子強作歡笑向管家解釋道。

“哦,原來是韓王,恕老奴無禮。”

韓師業也不是個無理之人,出入開封,自然不好在大學士府前做的太過,向管家回了一禮。

管家自知身份卑微,連忙錯開身子不接韓師業的禮,自顧轉過身去。

大學士府內,不少家丁丫鬟來回穿行著,比安王府熱鬧不少,那張謀子的姐姐張氏就坐在大堂。張氏年輕時也是名冠一方,年過三十,並沒有尋常百姓那種老態,反而愈發的年輕,又或許是終日受書香薰陶,整個人從骨子裡透著一種賢惠和知書達理,讓人親和。

“謀兒,你昨日不是剛來過了嗎?今日是有何事?還有你這臉上咋了?是不是又在外面跟人打架了?我告訴你多少次,別以為自己有些本事就胡作非為,這可是天子腳下,藏龍臥虎的,小心別被人吃了。”張氏用錦帕沾上一些水,輕輕地擦拭著張謀子紅腫的臉。

“姐,這可真不是我要招架打,說起來,我這還是因為你呢,要不是你,安湖王幹嘛打我?”

“我?我害得你被安湖王打?那安湖王不是半年不在開封了嗎?怎麼會突然到開封來打你?”

韓師業見此情景,開始信了張謀子的話,因為他真的是司馬大儒的舅子,不待張謀子說話,長槍插在地上,抱拳一握:“夫人,我便是安湖王韓師業,或許此次與張兄有些誤會,手腳上重了點,不過我還是懇請夫人能將我府上的那幾個孩兒還給我,韓某不甚感激。”

張氏看著畢恭畢敬的韓師業,雖然心裡不喜,可韓師業的話已經服了軟,再計較下去怕是會丟了丈夫的臉,只好作罷,轉頭對張謀子怒道:“我不是跟你說找的那些孩童都必須是無人收養的嗎?現在倒好,你抓人都抓到安王府去了,你是不是想讓你姐夫好好教訓一下?”

“親姐啊,我冤枉啊,那幾個孩子我一月前確認過是在城郊一帶,還被兩個老乞丐扣留著,當時有事沒能管,誰想我下一次去的時候就沒了,聽說那兩個乞丐還發了財,十天前我再次看到就把他們帶回來了。”

“那你也不能到安王府上搶人啊!”張氏在此怒道。

“我哪知道那十幾個孩子是被韓少俠領走了,那幾個孩子也沒說自己是安王府的人啊,親姐啊,我是真的冤枉。”張謀子一副涕泗橫流的景象。

張氏看著在自己面前裝無賴模樣的弟弟,忍不住莞爾一笑,不過還是對著身後的丫鬟輕聲道:“去把晴兒帶來吧。”

“老爺,您回來了!”

管家一聲突兀的聲音,直把張謀子嚇得一跳。

“完了完了,姐夫咋這麼快就回來了?”張謀子不斷圍著張氏繞著圈,不光他,就連張氏也有些慌張,畢竟這些事容易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若是傳到聖上的耳裡,或許會對丈夫的仕途有所影響。

“小梅,我今天在宮裡看到一場好戲,我就說來給你聽聽——”司馬光渾重的聲音從外堂傳來,剛一踏腳,看到了在一旁如標槍一般的韓師業,那個正無比慌亂的張謀子,以及略帶歉疚的妻子,“小梅,家裡來客人了?”

張氏苦笑一聲,並未回答。

司馬光繞著韓師業轉了兩圈,看著那杆鋥亮的鋼槍,又看看較黑的面龐,心中有了一絲猜忌,不過卻對那張謀子喝到:“兔崽子,你又惹禍了是不?還不快如實招來。”

韓師業也沒想到司馬光的能量這麼大,剛才還上蹦下跳的張謀子,聽到司馬光的怒喝,立馬老實下來,讓韓師業覺得有些好笑。

“姐夫——”張謀子低著頭不敢說太多話。

“閉嘴,去書房把論語抄二十遍,不抄完不許吃飯。”司馬光的懲罰有特色,讓一個七品巔峰的高手去抄論語。

“哼,這事不怪我,再說我也是為了你,憑什麼罰我?”張謀子這次終於鼓起了一絲勇氣,出言反抗司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