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滇,五毒教。

“兩位有何要事?”五毒教口,一弟子看韓嶽與容念氣度不凡,步履穩健威風四溢,也猜到了這兩人不是尋常角色,語態恭敬不敢怠慢。

韓嶽毫無八品的架子,對一個守山弟子十分客氣:“煩請告知掌教一聲,就說神威的天營長和天香的容念長老前來拜訪。”

這弟子見是八荒前輩,躬身上前牽馬:“前輩無須多禮,還請先到內堂休息,我去通報一聲。”

“嗯,勞煩少俠了。”容念清脆的聲音在這鬱鬱蔥蔥的山谷裡甚是悅耳。

五毒教,通體建於峭壁之上,巨石嶙峋,樹木叢生,徜徉其間能聽到鳥兒的喧鬧,蜂兒的匆忙,時不時地兩朵嬌豔的野花羞怯在綠陰中。仔細聆聽,還能聽到不遠處汩汩山泉的落石聲,此番情景,相較於東越的萬頃花海,別具一番風味。

“五毒的景色比中原更加好啊。”韓嶽常年居住燕雲,這段時間陪容念走過了不少名山勝水,雖說大部分是走馬觀花,但總算是見到了許多的不一樣,還是在有美協同的情形下。

“要是韓師兄以後有空,可以來我東越看看萬頃花海,也是很不錯的。”容念雖有驚歎,但不至於驚羨。

兩人走走看看,竟一時間忘了拜訪的正事,走到內堂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五毒掌教也早就在此等候。

韓嶽有些不好意思,自覺荒唐:“掌教,我二人留戀著雲滇勝景,不覺誤了時辰,還請見諒。”

“兩位言重了,雲滇之景相趨中原甚遠,二位駐足人之常情,我本應該親自派人迎接的,倒是兩位莫怪才是。”五毒掌教方玉蜂威儀盡顯,不輸男兒風色,舉止談吐大家之彩溢於言表。

容念心思細膩,聽出了方玉蜂話語中的無奈:“看來掌教有心事啊。”

“心事倒算不上,只是有個故人之後遠在中原,我心有所繫罷了。”

韓嶽試探道:“掌教的那個故人之後可是趙蹠?聽說此人被掌教收為了關門弟子?”

方玉蜂並不否認:“是啊,這都走了幾個月了,一直聽說中原最近不太消停,有些擔心他現在是否無恙,我也是有苦難言啊。”想到那天晚上趙蹠對自己的不敬,卻又無可奈何,有些事情,太多的身不由己。

“既如此,那方掌教能否助八荒一臂之力?”

“天色不早了,兩位若無事便早些歇息吧。”方玉蜂不再交談,起身便離開,只是剛到門口,立身止步,“我有救天下之心,卻無救天下之力,單槍匹馬縱使宗師巔峰,又能走多遠呢?”

“轟——”這一席話直接讓容念失神,暗自心驚:怎麼可能?

看著方玉蜂徑直走出房間,韓嶽心裡有些生氣的,畢竟同為八荒,進來問的幾個問題只顧推脫,話沒說到一半就離開了:“這方掌教也太傲氣了吧。”

“韓師兄,你沒聽明白,五毒現在有苦難言,或許事情會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複雜。”容念雖有猜測,卻不敢多想,她怕,如果猜測是真的,趙蹠的手段就令人髮指。

韓嶽腦子還是轉不過來:“此話怎講?”

容念也怕隔牆有耳,在韓嶽耳邊輕聲細語:“韓師兄,其實方掌門已隱晦很多,此地不宜多問,出了這個地方我在跟你細說。”

就在兩人默默交談時,屋頂的一個極其陰暗的角落,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最難以置信的是不光韓嶽與容念沒有察覺到,連方玉蜂與感覺不到,此人究竟是誰?這大白天的,那僅有的一縷黑暗,只能容納一隻貓蜷縮的地帶,竟有一個黑衣人注視著一切!

“希望你們別讓少主失望。”黑衣人低吟一句,身形默默散去,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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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在嗎?”方玉蜂的房門前有一個稚嫩的聲音。

“是靈童嗎?進來吧。”方玉蜂有些疲憊。

“掌門,打擾了。”門開後,一個孩童推門進入,端著一盤精緻的甜點,還有些許瓜果,“掌門,我聽師兄們說,教內來了兩個大人物,是不是真的啊,他們來幹什麼啊?”

方玉蜂看著說話還帶奶氣的靈童,有些莞爾:“靈童,那兩人也是八荒的弟子,來我教玩兩天就走,有什麼問題嗎?”

“哦,這樣啊,那我還是躲遠一點好了,大人物我可惹不起。”靈童放下水果點心就出門去了。

方玉蜂看著這個孩子,心裡想起去年在山崖的事情,這個孩子渾身是血,還中了蛇毒,幸虧被晨兒遇到才撿回一條命,說來也奇怪,這孩子的骨骼粗鄙剛硬,完全不適合習武,見他可憐,方玉蜂便留他在教內。誰想這孩子心地到很不錯,知恩圖報,每天都會送一些東西給她,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大姐啊大姐,我很期待看到你後悔的一天,事情你已經掌控不住了。”方玉蜂躺下看著天窗,彷彿看到了一個美婦捶胸悔恨,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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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樂莊中,趙蹠睜開銳利的雙眼,雙目奪神,彷彿隱有無盡黑暗。

“快了,相信不久便能達到八品中級。”趙蹠練大悲賦的時間越長,心裡就越是感嘆,“這大悲賦不愧為當世第一奇功,體內自生陰陽,相生互補,境界才能這番迅速,而且這種增長是在本源上,想來不是灌頂那種速成。”

練功房外,一侍從通報:“少莊主,大爺讓你去中堂一趟。”

“知道了,我片刻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