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時她嫁過去,至少是名正言順的唐家人,而不像現在……

至死未能與他成婚。

當初那個風光霽月的少年郎在記憶裡褪色,連帶著那些誓言,都成了她午夜夢迴淚溼枕巾的緣由。

傻子。

這一下午,葉白微便在這裡陪著徐沅婷說舊事。

到了後來天色漸晚,徐沅婷便將葉白微帶到了自己的院落。

她就住在這院落的隔壁,院子裡從無旁人來過,內中種植的滿是草藥,隨風便能嗅到藥草的味道。

有些藥草是可以入香的,葉白微一聞便能聞出來,徐沅婷讓她在這兒待著,自己又去取了一罈酒來。

傍晚的時候,葉白微是在徐沅婷這裡吃的晚飯。

她這些年從未與人道過那些舊事,如今跟葉白微說起來,既覺得一顆心鬆快了一些,又覺得腦子裡頭昏腦漲的。

吃飯時,她先喝了酒,葉白微便陪著她喝了兩杯,葉白微酒量不好,只是沒想到,徐沅婷竟然比自己還差。

她是真真正正的一杯倒。

酒足飯飽的時候,徐沅婷滿臉通紅,一雙眸子兔子似的,倒是將尋常的端莊自持與穩重都扔到了一邊。

她喝多了,只無聲落淚,葉白微走到她身邊抱著她,輕聲道:“師孃,別哭,以後有我呢。”

但說這話的時候,葉白微其實也是在強忍著淚意。

她太想念老頭了。

可是天不從人願,怎麼還是跟他陰陽兩隔呢?

然而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她。

這一夜,葉白微是在徐沅婷這裡住下的。

徐沅婷喝多了,葉白微不放心,便出去跟清泉說了一聲,讓他回去回稟衛淵。

待得清泉去後,葉白微便又回了院子,她其實也有些微醺,搖搖晃晃的去了房中,卻沒有見到徐沅婷。

隔壁的院落開著,她走過去,就見徐沅婷拿著一個碗,正在往地上撒酒。

待得她走近時,還能聽到徐沅婷的話:“你最喜歡的酒,我今日也嘗過了,太苦了,你怎麼喝的慣的?”

葉白微猝不及防落了淚。

她捂著嘴,站在原地看著徐沅婷的背影。

天邊斜陽如血,落在她身上,蒙上了一層淒涼與悲傷。

後來還是葉白微將人扶進了房中,打水替她擦了臉,又服侍著她睡下。

葉白微就睡在她的旁邊,徐沅婷無意識的抱著被子,連在夢裡眉頭都是皺著的。

……

翌日的時候,倒是徐沅婷先醒來的。

她宿醉後頭疼欲裂,不想身邊卻睡著一個人,她先是愣了一瞬,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什麼,自己先有些臉紅。

臊的。

活了這麼大歲數,如今竟然在一個小輩兒面前丟臉了。

徐沅婷無聲嘆息,悄然下床,見葉白微的被子只蓋了一半,又替她蓋好,這才慢慢的走出去了。

待得葉白微醒來時,一側的被褥早就涼了,她正盯著頭頂鴉青色的帳子發呆,便聽得徐沅婷的聲音傳來:“醒了?過來喝點解酒湯吧。”

葉白微頓時回神兒,起身下床,見徐沅婷拎著食盒走進來,忙的替她接過,一面道:“您怎麼不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