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一子落下,棋局便翻天覆地,她被困在其中,無處可逃。

饒是知道自己的棋藝差,可葉白微也沒想到自己差到這種地步,畢竟她方才已經耍賴悔了好幾步棋了,不然怕是五個子之內就得輸個精光。

她甘拜下風。

“侯爺厲害。”

衛淵搖頭輕笑,跟葉白微下棋,這就是在欺負小孩兒。

他將棋子一一的扔回到了棋盒裡,方才淡淡的開口:“你想查當年案,可知道有什麼後果麼?”

葉白微沒想到他會直白的跟自己說這個,當下便點了點頭:“知道。”

說這話時,葉白微的表情鄭重,半點都不見笑意。

衛淵從她的表情裡,便看出了她的決心,卻是輕聲嘆了口氣:“你當真知道?當年事若真的有冤屈,你可知道矛頭對準的會是誰?”

後面的話,衛淵的聲音已然沉了下去。

葉白微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神情不虞,咬了咬唇,堅定道:“知道,是皇上。”

若說她之前只是懷疑,那麼今日從慧英的口中,她得到的那些已然證實了她的猜想。

皇帝當年為了剪斷那些絆腳石,對安王府下手,唐家是被連累的,師父也是被連累的。

若是連累了旁人,葉白微為了保命,大概是會敬而遠之的。

可那人不一樣,那是她師父。

葉白微說這話的時候,眸光內滿是堅定,倒是衛淵瞧著眼前人,原先準備好的話,一時有些說不下去。

好一會兒,才聽得衛淵道:“你不怕死?”

聞言,葉白微並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著衛淵,露了一抹自嘲的笑來:“侯爺,我這人膽子最小了,疼都怕,哪兒能不怕死呢。”

分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些時日在侯府將養著,臉上的病容褪去大半,瞧著也水靈了起來。

就像是一朵溫室裡的花兒,合該是被人呵護著的。

衛淵才這樣想著,便聽得她又繼續道:“但是這個世上,有些東西比性命重要。”

聽得她這話,衛淵愣了一瞬,道:“比性命更重要?在你眼中,那位十二年前便死去的唐家世子,便如此重要麼?”

說這話時,衛淵的神情裡帶著些不解。他不信葉白微的那一套夢境的說辭,但也找不出別的答案來。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才能讓唐修明在葉白微的心中佔據這麼重的地位。

下一刻,便見葉白微點了點頭,道:“是,他如同我父親一般。我相信,如果老侯爺被人陷害,侯爺一定也會這樣的。”

葉白微這個比喻,倒是讓衛淵的神情緩和了一分,旋即又低聲道:“所以,你是非做不可了。”

聞言,葉白微應聲,想了想,又道:“我是替嫁進門的,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出了事,侯爺正好可以以此撇清關係,我不會連累鎮北侯府的。”

她一心替衛淵著想,畢竟這些時日他們相處的不錯,衛淵又幫了自己這麼多忙。他的處境已經夠艱難了,葉白微絕對不願意再給衛淵添麻煩的。

誰知她這話一出口,就見衛淵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