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微確實是饞了,她來這兒之後,吃的飯菜大多清淡,這些時日忙著打理店鋪的事情,也沒幾次真正好好吃飯,大半都是將就的。

她向來嗜辣重口,然而衛淵本人對口腹之慾很不講究,難得的幾次蹭飯,都沒蹭到那位巴蜀廚子。

誰知今日她倒是趕得巧了。

她撒潑耍賴的不走,衛淵也不攔著她,這很讓葉白微喜出望外。

待得那火鍋被端上來之後,她越發覺得肚子裡都在咕嚕嚕的響。

沒人下人伺候著,葉白微越發放鬆,她先將肉類挨個放了進去,略涮了幾下,很懂規矩的幫衛淵添到盤子裡,又笑吟吟的問他:“侯爺,可要我幫你調醬料?”

這兒的東西齊全的很,各色醬料聞著就香。

衛淵搖頭示意不必,葉白微就又樂呵呵的坐了下來。

她早先便餓了,這會兒便也不客氣,瞧著吃相是個斯文的,然而放在碗裡的菜卻是風捲殘雲似的,片刻就沒了。

衛淵留神她這模樣,無聲彎了彎唇,復又恢復了那一派正經模樣。

夜色漸濃,星月懸於天幕,院子裡清風襲來,混合著火鍋的香味兒,讓這個夜晚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這一頓飯,葉白微吃的肚皮滾圓,終於將筷子放下的時候,她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兒,又下意識的拿帕子捂住了嘴,訕笑道:“唔,不是故意的。”

衛淵這人很講規矩,她這模樣大概又要讓男人皺眉頭的。

衛淵果然睨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吩咐下人:“端茶來。”

茶是早先煮上的消食茶,夜裡吃一肚子肉不好克化,喝了茶防止後半夜積食漲肚子。

葉白微笑著道謝,待得進了房中後,她捧著一盞茶慢慢的喝著,衛淵則是推著輪椅到了桌案前。

他這人一向寡言少語,臉上的表情也少,這會兒坐在桌案一側,眉眼裡被燭火籠罩著,倒是罕見的溫柔了幾分。

葉白微無意中看他,就見衛淵看著外面,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下人們在院子裡收拾著,他這裡的下人養的跟主子一樣的脾氣,那麼多人竟半分動靜都沒傳來,倒是葉白微自己的鐲子不小心碰到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響來。

衛淵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她,葉白微頓時笑道:“沒事。”

她說著,又輕聲問道:“怎麼不見知春姑娘?”

說起來,這幾日她似乎都沒有見過知春,原先每次過來,總能收穫到那位姑娘的警惕眼神。

衛淵避而不答,只道:“夜深了。”

葉白微頓時懂了,這是要送客的意思。

她原也只是隨口一問,這會兒聽得衛淵的話,看了看天色,索性起身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侯爺,晚安。”

這次說的新鮮,衛淵詫異的看向她,就見她自覺失言,復又笑著找補:“那個,我先走了,告辭。”

小姑娘走的快,甚至沒等衛淵的回覆。

衛淵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出了德清苑的大門,方才收回了目光。

室內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先前的那點熱鬧彷彿曇花一現,不過片刻便消散的乾淨。

他微微擰眉,若有所思。

之前調查的事情,清泉已經回稟過了。

不管是京中,還是周邊的制香世家,都沒有過什麼做生意的女子奇才,便是有,也跟葉白微對不上號。

她的那些香方,袁老也已經研究過,他言道有些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來。而眼下所有查到的線索,也都歸結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