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靜。

葉白微進門的時候,衛淵正在練字。

他的字型蒼勁有力,落筆時如游龍走蛇,都說字如其人,葉白微以前還不覺得,可如今只看衛淵的字,便能感受到一股殺伐之氣。

她抿了抿唇,先給衛淵行了禮:“侯爺,我回來了。”

衛淵抬眸看她。

夜幕漆黑,八角燈在迴廊下隨風打著旋兒,少女緋色羅裙,卻成了夜色下的一抹豔麗。

“嗯。”

他頷首,見葉白微的臉上還有笑模樣,甚至如常的走到他身邊,乖覺的替他研磨。

他不說,她便不問。

倒是衛淵先沉不住氣:“沒什麼想說的?”

衛淵這話說的隨意,葉白微從善如流的接了他的話:“有啊,多了去了,您讓我說嗎?”

衛淵睨了她一眼,小姑娘眸中帶著狡黠。

倒是個膽子大的。

“本侯又沒封你的嘴。”

聞言,葉白微頓時便笑了起來:“那我可就說了,姚氏怎麼了?”

她直白的問了出來,衛淵淡淡道:“被禁足了。”

葉白微詫異:“那,私印呢?”

衛淵指了指一旁的香爐:“毀了。”

葉白微越發意外,沉吟道:“她可是您的繼母。”

雖說為人惡毒,可輩分在這兒放著,衛淵這麼做,不怕落人口舌麼?

聞言,衛淵笑的輕蔑:“她偷我私印,枉顧聖上旨意,藉由我的名義作惡。我禁足她,總好過聖上治她的罪。”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葉白微瞬間明白了過來。

所以,衛淵昨日便想好了,只要姚氏收了這個印鑑,那便成了跟衛衡沆瀣一氣的罪人,屆時衛淵就能輕鬆的將自己摘出來。

雖說用了點算計吧,可衛淵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

且為了將姚氏禁足,還讓自己招惹了流言蜚語,這代價似乎有點大了。

葉白微心中感嘆,目光一掃,待得看到桌案上的請罪摺子,卻是一頓:“你給皇上請罪?”

虧得她前世為了殘缺香方翻閱古籍,對古代的字型也多有涉獵,這才沒在這兒變成了文盲,好歹能一眼看出來上面寫的什麼。

這明顯是一道請罪的奏摺,雖然只掃了一眼,也能看到上面的言辭懇切。

見她看到,衛淵淡淡點頭:“嗯,她以我的名義去見衛衡,自然要請罪的。”

雖說先前葉白微便猜到了,可現下從衛淵的嘴裡說出來後,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當初果然是多想了,衛淵怕是從頭到尾都沒打算救衛衡,而且還要跟他撇清關係呢。

“怎麼?”

見她不說話,衛淵偏頭看她,卻又見小姑娘深吸一口氣,道:“侯爺,若是要撕破臉,您的手段是不是太輕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