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抬起了頭,眼睛平靜地望著焦大。

焦大笑了笑,“曾經的你,王爺也是非常的看重,若非你入了劉弘的眼,王爺早就將你調到身邊調教了,可惜,造化弄人!不過,你小子確實是個搞情報的好手,老頭子打心眼裡看好你。”

柳湘蓮這才緩過神來,淡淡道:“能得敵人如此誇讚,我很是意外。”

焦大一臉苦笑地直搖頭,“看來你是不打算配合了!”

柳湘蓮一撇嘴,沒有說話。

焦大:“知道什麼叫做死鴨子嘴硬?說的就是你,你等的人不會來了。不,已經來了,不過來的不是人。”

聽了這話,柳湘蓮一怔,接著臉也白了,喃喃地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焦大微微一笑,“沒什麼不可能的,實話告訴你吧,自隆治三年起,王爺就著手在遼東佈局了,你,還是太嫩了!”

柳湘蓮低頭沉默不語,半晌,慢慢抬起頭,鼓了鼓勇氣,問道:“是誰?”

焦大始是一怔,接著笑了,對著門外大聲說道:“進來吧。”

門被啪地推開了,博和託擎著一個匣子進來了,身後跟著范文程。

柳湘蓮慢慢地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

柳湘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目光望向了被博和託擎在手中的匣子,他強忍著慌亂,慢慢地走了過去,沉聲問道:“匣子....裡面裝的是什麼?”

說著,伸手就要將匣子開啟。

博和託一把抓住他的手,剛要說話。

焦大手一擺,“給他看。”

“諾!”

博和託應了一聲,一手擎著匣子,一手將蓋子開啟了,往前一遞。

柳湘蓮凝眸望去,蒼白的臉瞬間更加慘白,失神地呆在原地。

“怎麼樣,死心了?”

柳湘蓮聞言一震,失神的眼珠恢復了幾分活力,目光轉向了焦大,“好手段....”

焦大微微點了點頭,對著范文程說道:“告訴咱們的柳大人,總不能死的糊里糊塗。”

“是。”

范文程立刻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了個頭,然後說道:“隆治四年七月二十六日,老奴畏罪自殺後,奴才范文程奉主子命潛回到建奴黃臺吉身邊,直到數日前接到主子命令,這才配合潛回瀋陽的博和託將建奴黃臺吉的腦袋砍下。”

“隆治四年?”

柳湘蓮眼睛一縮,半晌,他突然大笑起來....

一邊笑,一邊往外面走去,嘴中喃喃說道:“好手段....好手段!真是大手筆....原來都錯了!都錯了....”

望著他步履蹣跚的背影,焦大把手一揮,博和託抽出腰間佩刀快步走了出去...

這時,范文程鼓起了勇氣,“大人...不知...”

焦大眼一橫,“範文寀活得好好的,王爺的承諾不變,你安心的去吧!”

范文程大喜,“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用力地磕了三個頭,半站起來,躬身退了出去。

焦大端起邊上的茶碗,一邊慢慢地啜著,一邊想著之前見到範文寀的情形,呵呵,白面無鬚、聲音尖細,山西晉商范家,絕後了!

......

乾清宮內,元春默默地坐在軟榻上,身邊的茶几上既沒有茶水也沒有點心,大殿裡空蕩蕩的,不見往日服侍的宮女宦官。

她望著遠處出神,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今日上書房內,以李彥敬、李守中及孫玉麟為首的逆賊終於露出了他們真實的面目,他們要求自己代自己的兒子元豐帝寫下退位詔書,將皇帝之位禪讓給洛陽的逆賊劉瑞。

面對兵權在握的李彥敬等人,孔方巖、徐乾學、傅宏禮三位內閣閣臣以及六部九卿個個束手無策,保和殿大學士傅宏禮悲從心來、泣淚而下,在大罵李彥敬等人之後碰柱而亡,至於賈赦與賈政,昨日便沒有見到了,她聽戴權說了,整個寧榮街都被禁軍給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