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退。”

劉鍾終於說話了,用力揮了一下手,“既然賈琦命車營開炮,就說明老營全部進入了大炮的射程,就算撤回來,也是損失嚴重。還有,咱們不能退,退了,河南就沒了咱們的棲身之所。不若堵上一把。”

說完,劉鍾冷然喝道:“擂鼓,全部壓上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少炮彈。”

聽了這話,眾人也反應過來,不說漢軍有多少炮彈,就算有,也該要停下來了,因為火炮要散熱,只要趁著這個機會擊垮漢軍軍陣,勝利自然會屬於他們。

仗打到這個份上,就是在心疼手底下的兵馬,也不得不全力支援劉鍾,終於,叛軍發起了更加瘋狂的進攻。

看著瘋狂進攻的叛軍,陸柄用力的揮了下右手,興奮道:“大帥,叛軍全部壓上來了。”

賈琦神情不動,看著依舊待在軍陣後的劉鍾,一切盡在意料之中,只是劉鍾並未親自領兵上陣,讓他微微皺眉。

陳海擔心地看了看漢軍軍陣,凝重地對賈琦道:“大帥,叛軍進攻太瘋狂了,大軍傷亡太大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賈琦點點頭,轉身看向身後的火炮陣地,一般情況下,每門火炮打上三四發就要停下來散熱大約半炷香的功夫,大將軍炮要好一些,但也只能打個六七發,所以賈琦將十二門火炮分成了三波開炮,這樣能持續對叛軍進行打擊,震懾擊潰他們的軍心士氣。

然而叛軍的戰力大大超出了賈琦的意料,漢軍不是鐵打的,如此瘋狂進攻早晚會被叛軍衝破防禦,看來劉鍾是不會出陣了,賈琦下定決心,對著陸柄點了下頭。

很快,從漢軍陣地上升起了三枚煙火,在天空中炸開,不一會兒,一陣宛如悶雷的馬蹄聲傳來,很快,有人就發現了黑壓壓一片鐵騎如同洪水般飛速疾馳而來!

“嘚噠!嘚噠!”

伴隨著那如同悶雷般的馬蹄聲,一道黑色的洪流快速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內,劉鍾猛地一轉身,“漢軍哪來的騎兵!?”

要說漢軍火炮給叛軍內心造成了非常大的壓力,那這些突然出現的漢軍騎兵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陣慌亂後,突然有人大喊一聲,“騎兵來了,快跑啊!”

面對死亡的威脅,叛軍終於堅持不住崩了,最先開始的便是首當其衝的左翼,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他們集體潰敗了,根本不理會軍官的喝令,沒命似的亂跑,平原遭遇騎兵本就是必死之局,更何況他們已經快要力竭了,又沒有任何的防備,只能四散逃命。

風雪中,漢軍騎兵狂飆突進,左翼叛軍己經完全潰敗,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卒皆是驚叫奔逃,慌亂中不僅沖垮了其他軍陣,更是累得他們軍心不穩,天上下著雪,地上很滑,還有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很多人不小心摔倒在地,隨後便被潰兵踐踏而過,慘叫聲、哀求聲、怒吼聲響徹整個天空。

“敗了!”

劉鍾看著在漢軍騎兵驅趕下已經形成龐大潰兵洪流的己方人馬,神情蒼白,至今都想不通,哪來的這麼多騎兵?

“鍾伯,走吧!”

“對,撤吧!”

在一片叫喊聲中,劉鍾才驚醒過來,看著潮水般的潰兵,明白要是被潰兵挾裹就全完了,隱約中似是看到了賈琦那張可惡的笑臉,“豎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劉鍾惡狠狠留下一句,一甩馬鞭,策馬奔去。

“很好!”

前方的戰況,賈琦都看在眼裡,劉鐘的敗逃也在意料之中,僅僅半天便徹底打潰了劉鐘的六萬大軍,這個戰績還算可以了。

到處都是潰逃的叛軍,孔謙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徹底被驚呆了,沒想到仗可以打得這麼瀟灑,是的,他沒有感覺到戰場的殘酷,只是折服與賈琦高超的指揮能力。

“哈哈哈,真他孃的痛快!!”

粗獷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孔謙回過神來,就見一個黑臉漢將在一隊騎兵的簇擁下策馬而來,他認識此人,正是定城侯謝瓊。

片刻,謝瓊策馬奔至跟前,給賈琦行了一禮,隨後狂笑道:“他孃的狗雜碎,整整被他們困了大半個月,可惜又叫劉鍾這老小子跑了。”

說著,狠狠地拍著自己的大腿,舉止之粗俗,看得孔謙皺眉不已。

賈琦笑了,“朱仙鎮怎麼樣?”

謝瓊哼一聲,“要不是因為他們識相,滅了他們。”

陳海嘴角一抽,心道,死鴨子嘴硬。

在賈琦接到甄家那封信之後,就在擔心會出現大的變故,不得已,命人前去賄賂那些與劉鐘有異心的叛軍首領,並承諾他們,只要他們從朱仙鎮撤走,自己就不會對他們進行追擊。

這些人在聽說了楊志已經領著江南大營精銳來的路上訊息後,徹底的慌神了,一番思慮後,便出賣了劉鍾,吞併了他留在朱仙鎮兵馬並連夜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