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話就是神京局勢目前的真實寫照,黃錦想利用通州的事情以及刺殺來給劉恭施加壓力,逼迫劉恭發動兵變,以此來迫使隆武帝劉胥退位。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沒能想到賈琦竟然知道了劉弘留有手諭冊封劉旦為太子的事情,這就使得他的計謀落空了, 沒有按照他所設想的軌跡行走,在關鍵時刻,劉恭不僅沒有如他所想那般發動兵變,就連捏造證據脅迫皇帝交出自己都沒有,如此優柔寡斷給賈琦留有了充足的時間。

申時,賈琦拿到了太后懿旨以及一份由內閣首輔楊漣、崇政殿大學士孫玉麟和東閣大學士鎮國公牛繼宗三人簽發的有關解除睿親王劉恭一切職務的內閣行文, 賈赦也以兵部尚書的名義行文要求步軍營放棄抵抗,放下武器走出軍營接受朝廷的重新整編。

未時末,忙碌了一上午的吉安伯李浚趕回了大營, 劉恭被刺殺一案讓他忙得腳不落地,先是率領步軍營封鎖南城進行搜查刺客,緊接著又收到劉恭的軍令要求封鎖神京城,隨後又接到了宮內斥責的旨意,讓他開啟神京各城門,這讓他為難了,心知劉恭不會同意,所以他一頭鑽進南城親自領著軍卒搜查,裝作沒有聽得宮內的命令。

劉恭遇刺案,鬧得神京雞飛狗跳,無論步軍營軍卒還是順天府衙役都忙的腳不沾地,他們卻不知道神京局勢正在悄然改變。

“都統回來了!”

李浚剛翻身下馬,還未來得及喘口氣, 站在大帳外的參將李進忠便匆忙走過來,口氣十分急促。

“可是出了什麼事?”

“都統,北城傳來訊息,前軍都督府的騎營出動了,他們正在驅趕鎖拿咱們的弟兄, 此刻該是前往南城了。”

李進忠臉上充滿了驚惶。

出了什麼事情李浚心知肚明,他卻裝作驚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爺怎麼說?”

北城步軍營軍卒遭到前軍都督府騎營驅趕鎖拿的事情他在回來的路上就接到了訊息,並且見到了前去南城的騎兵,前軍都督府的橫插一腳讓他始料不及,也嚴重打亂了劉恭部署,劉恭懷疑是東廠下的黑手,所以便命令藉著搜捕刺客之機搗毀隱藏在南北兩城的東廠據點,從而逼迫黃錦自己走上前來說明情況,最好能夠讓他放棄和自己作對,將被東廠劫走的火器和工匠交出來。

前軍都督府騎營的出動讓他十分沮喪,這說明西梁王賈琦已經插手此事,除非劉恭心狠一點,提前動手逼宮,可是劉恭又猶豫不決,這件事讓李浚頭大如鬥,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來解決目前的困境,只能放任騎營驅趕鎖拿步軍營軍卒,以此來刺激逼迫劉恭迅速作出決定,通州的事情一定會查到他的身上,劉恭可以退,他卻退不得半分,想到這,連忙問道:“王爺傷勢如何了?”

李進忠知道李浚在想什麼,連忙上前躬身道:“毒已經解了,只是,王爺聽了訊息心情不太好。”

這時,大帳內傳來了劉恭的聲音,“你們兩個進來。”

二人掀開大帳,只見劉恭神情十分萎靡,怔怔地坐在主座上出神。

李浚快步上前施了一禮,“卑職參見王爺。。”

“嗯。”

劉恭漫然應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方咳了一聲,抬頭望向了李浚,“怎麼樣了?”

李浚搖了搖頭,“又查出了一處南鎮撫司的據點,只是,除了抓獲幾名密諜,其他毫無收穫。”

李進忠抱拳道:“王爺,不能在等下去了,黃錦躲進了皇城,他不會出來的。西梁王已經插手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就成了氈板上的肉。”

說到這裡,厲聲道:“這裡距離皇城不過一里,咱們直接圍了皇城,人證物證全在,直接清君側,讓宮裡交出兇手。”

“就這樣辦。”

李浚立刻贊成,“內閣與宮裡都有命令傳來,咱們要是再不尊令放開城門,理虧的就是咱們,搞不好會調兵圍了咱們,此刻前軍都督府的騎營已經開始驅趕鎖拿封城的步軍營軍卒了。事情怕是不妙啊!”

李進忠:“王爺,機不可失。”

說著一臉祈盼的望向劉恭。

李浚也望向了他,半晌,劉恭才把目光轉向了他們,好久才答道:“皇城禁軍掌握在武安侯他們的手中,西城勳貴高官又被銳士營護衛著,東城也掌握在左五營的手中,咱們此時沒有太多的勝算,這種事一旦沾身,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李浚和李進忠都驚詫了,對望了一眼,同時望向劉恭,等待著他的下文。

劉恭猛地站起來,幾步走到大帳門口,沉聲道:“今日之事,裡外透露著古怪,我懷疑有人再給咱們下套子。”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