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撲哧!’一聲笑道:“你打遼東歸家幾年了?”

賈琦一下想起來了,點了點頭,便笑道:“你這簪子以後就不要戴了,姑父也是這個意思。收起來吧。”

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黛玉輕輕咬了下嘴唇又道:“我又戴不慣那些什麼鳳啊什麼的,平白壓得頭疼。”

說到這,嘆了口氣,“你去看過秋月了?”

又偷偷看了一眼賈琦,“老太太也是為了她好,你就不要再生氣了。”

伸手捋了下鬢角垂落下的秀髮,整理到她柔軟的耳後,道:“傻姑娘!”

聽了這話,黛玉心裡鬆口氣,又好奇地問道:“寶玉怎麼又捱打了?”

“說來也是寶玉運道差,正巧二老爺在老太太屋內捱了頓數落教訓,又被逼著辭了官,正一肚子氣。”

說到這,又嘆了口氣,接著道:“不過寶玉也該好好管教了,也太沒主見了,邢姑娘這兩年和他朝夕相處,都已經談婚論嫁了,各家老親也都知道了此事,此刻他退了,這不是逼著她去死不是。希望這頓打,能讓他漲漲記性。”

想了想,湊近她耳邊,低聲道:“你這個二舅母心也太歹毒了,要不是顧忌著宮裡娘娘的名聲,老太太估計都想廢了她。不過,也因此,這件婚事是正式定了下來。”

賈琦雖然說的是氣話,但黛玉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賈家的親戚沒有不知道此事的,要真是寶玉不娶岫煙,她就完了。

她想了想便笑道:“寶玉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她們兩個的脾性到是合得很。”

賈琦默默點了點頭,這時,又聽她說道:“你放開我,有正經事和你說。”

說著,她掙扎站起來,轉身從書桌匣子中取過一張信箋,遞上前,“這是那幾家成年男丁的名字,都要進親兵隊當差吃糧。”

“一轉眼,他們都長大了,只是,自錢塘一戰,我是有些心驚了,不可再從家生子中抽調青壯男丁了,否則....”

賈琦還沒說完,黛玉便不高興的說道:“這話以後萬不可再說了,沒有他們跟著你,不說老太太、老爺、太太和我們不放心,就是家中這些下人也不放心,如今一大家子富貴平安都系在你一人身上。要是你有個意外,這一家子就完了,需知覆巢之下無完卵。當初錢塘傳來噩耗,各處莊園管事莊頭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掛孝,而是抽調身上有武藝的青壯進城,要不是大舅舅他們壓著,指不定鬧出大事來。”

說到這,注視著他的目光,正色道:“拳拳之心不可傷!”

賈琦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了,“好吧!你讓人通知他們,待我齋戒回來便親自請他們進府一見。”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就見湘雲探著個腦袋,“二哥哥,你們還沒有說完,我在外面快凍死了。”

黛玉瞧了眼外面的線香,知道二更了,便笑道:“你不是要放煙火,天也不早了,熱鬧熱鬧該回去了。”

“哦,放煙火了。”

湘雲歡喜得跳了起來,抱著賈琦的胳膊就往外拽,“二哥哥,你快點。林姐姐,你也快來看。”

.........

賈政的辭官在六部引起了軒然大波,更是被有心人放在了心上。

緊跟著內閣又收到了張洪的辭呈,這讓李守中這位剛毅正直的御使大夫顏面掃地,不說牛繼宗,就是首輔楊漣都對御史臺生出了不滿,更是直接了當的表明,御史臺不能成為某個派系的一家言,否則,內閣將不得不出手干預。

外書房內,賈琦剛從皇城出來,當值第二日就請假也是讓一眾官員大開了眼界,不過楊漣等人都清楚賈琦每年都會齋戒三日,就連在江南平叛期間也沒有改變,恰好也沒什麼要事,幾人便捏著鼻子同意了他的假期。

出宮之時,賈琦碰見了鳳藻宮的小李太監,他是替夏守忠給自己遞話的,小半年了,終於有確切訊息傳來了,除了之前立太子的遺詔之外,老太后手中還有兩道太康帝的遺詔,並且夏守忠已經知道了大體的內容,一道是處置武威侯李虎的,可惜已經用不上了。至於另外一道,就連賈琦都被驚呆了,那一道遺詔竟然是廢黜睿親王劉恭的,沒成想早在之前劉武便瞧出了劉恭的不軌之心,怪不得,老太后對於劉恭的咄咄逼人會表現的如此平淡,這麼看來,劉恭如今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場笑話,無論他怎麼努力,跳的再高,到時候,只要當著滿朝文武宣讀太康帝對他的處置,一些都會煙消雲散,太康帝對於大漢的影響至少在十年以內不會消散,除非那些掌權的老傢伙全部逝去,特別是軍方的那幾位。

太康帝心機之深超出了賈琦的預料,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在死後依然還在算計自己的親子。

賈琦心中一跳,皇城之內絕對還有一封處置自己的遺詔,只是隱藏的非常深,或許根本不在老太后那裡。

只是,會藏在哪裡呢?

就在這時,李嬤嬤來到門外,“二爺,老太太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