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沒有太過意外,沉默了一下,又道:“看來該是宮內出了問題,可能是陛下動的手。”

“陛下?”

那漢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老太監所說的是隆武帝,知道他們存在的沒有多少人,不過作為皇帝,劉胥可以從密檔中得知他們的存在以及藏身之所,隨著皇帝和劉恭之間矛盾的尖銳,他們也成了皇帝的眼中釘,肯定會想辦法將他們給除掉以斷了睿親王的手臂。

想到這,心中感到莫名的悲憤,他們都是忠誠與皇室之人,這麼些年來為了鞏固皇權做下了太多的殺戮,明白自己是一輩子見不得光明,但也不能就這麼死在自己人的傾軋之下。

“你們可有換了藏身之所?”

“回總管的話,弟兄們都撤出了通州,如今都躲到房山等密所。”

“都散了吧!”

老太監搖了搖頭,慢聲道:“陛下不會放過你們的,密檔中有一份地圖詳細標註了這些地方,肯定會有人前去搜查,說不得軍方的人已經在前去的路上了,你也快走吧,先去中原,那裡混亂,換個身份再去江浙吧。”

“那,總管您....”

“雜家還是要將此事告知睿親王爺。”

“這?”

那漢子詫異。

“哎!”

老太監嘆了一聲,“睿親王爺畢竟是統領,該是要告訴他一聲。”

漢子點了點頭,躬身退了出去。

.........

今天是賈琦第一次以內閣閣臣的身份參加文淵閣議事,馬車內,賈琦正閉目長思,剛出門接到了趙瑄遞來的急信,給他送來了一個震驚萬分的訊息,昨夜不僅剿滅了隱藏在山村內的殺手,更是從他們手中得到了一封信,是雲南巡撫劉藻寫給內閣次輔孔方巖的,不知為何這封信沒能送進京反而落在這些人的手中,算著時間,該是這一兩日剛落到他們手中。

南疆出了一件大事,兵部職方司郎中梅遠貴寫了一份告密信給內閣,南疆朝廷的兵馬根本沒有收復孟艮府,相反還丟掉了剛收復不久的車裡宣慰司以及臨安府大部地區,損失兩萬餘兵馬。

這件事情之嚴重,已經影響到了南疆的穩定,沒記錯,內閣至今沒有收到梅遠貴的這封告密信,還有,史鼐也沒有給兵部送來軍報。

賈琦的身體隨著馬車而輕輕晃動,他在考慮如何利用手中的這封信,首先不能去告密,這樣會得罪好些人,不僅僅是孔方巖,還會得罪宗室一脈,最關鍵的是可能會將史鼐拉下水,利益交換才能給賈琦這邊帶來好處。

出門前遇見了林如海,他特意囑咐自己,不要小瞧了小皇帝,此人心思極深,不是易於之輩。

想到這,賈琦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知道自己在行一步險棋,但形勢十分緊迫,一旦劉恭掌握了大勢,自己及勳貴一脈將受到更為嚴厲的打壓,不僅僅是軍權方面。

這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賈琦眉頭一皺,透過車窗望去,前面轉彎就是正陽門,邊上也來了一輛馬車,有些破舊,賈福湊過來小聲道:“二爺,這是戶部尚書宋溥的馬車。”

嘖!

賈琦心中一動,這是個純粹的好官,可惜生不逢時。

“可是西梁王?”

聽了這話,賈琦推開車門,只見宋溥已經走下了馬車,一年多未見,宋溥老了很多,髮鬚斑白,精神也不是很好,看來戶部的情況比外面傳的還要不好,跳下馬車,拱手道:“宋大人別來無恙啊!”

“王爺說笑了,我老了,頭髮全白了,就連這耳朵也有些聾了,若非朝政艱難,早就歸鄉養老了。”

宋溥指著自己的耳朵苦笑道。

賈琦一怔,上前一步躬身道:“國老。”

宋溥爽朗一笑,“王爺這聲‘國老’,我就厚顏受了。”

頓了頓,又道:“我有兩句話想與王爺說,不知....”

“您老要是不嫌棄,咱們同車前往皇城。”

“那好,早就聽聞王爺所乘馬車豪華,一直沒機會見識,今兒也享受享受。”

“請!”

賈琦親自將他扶上了馬車,宋溥的老馬車跟在車隊後面往皇城晃去。

宋溥放下茶碗,打量一圈,嘆道:“都說勳貴豪門生活不凡,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單這軟榻上的皮毛老夫十年俸祿都不夠。”

“您老要是願意,明兒就有人給送上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