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也就算了。”

吳邦佐遲疑了一下,問道:“只是,浙江是不是不用如此?”

賈琦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微微笑道:“我之所以將浙江也納入清繳的方案之內有兩個原因,一是白蓮教曾數次派遣教眾攻打紹興等地,並且好些人逃竄隱匿在了民間。至於第二個原因,很簡單,隨著朝廷和西夷人開展貿易,浙江這個地方顯得愈發重要,無論是為了賈家商會的利益還是朝廷的錢袋子,本王不允許浙江有不穩定的因素存在。”

吳邦佐默默地點了點頭,西夷人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原本他也如其他文官一樣對這些金髮碧眼長相如妖魔般的異族人充滿了警惕,覺得他們沒安好心,隨著幾次交易漸漸瞭解外面的世界,對於神京一些人所謂引狼入室的擔憂嗤之以鼻,也許這些西夷人戰船比大漢強大,但是隻要他們上了岸,絕對不是漢軍的對手,再說,下關造船廠已經開始打造大船了,長江水師也開始進行海航了,靖海侯的福建水師也買了一艘西夷人的大船進行仿造。

大漢物產豐富、地大物博、能人輩出,只要願意,沒人能在任何方面超越大漢,只要一兩年的功夫,大漢水師將不懼西夷人的艦隊。

與西夷人之間的貿易給朝廷帶來了大量的錢財,這也是能夠繼續從他們手中購買糧食的根本所在。

說來,這些全靠眼前這位,否則,朝廷早就錢糧兩空了,還有他引進的那個叫做番薯的農物,已經送到神京皇莊中進行試種了,希望真如他所說吧。

這時,他無意中一瞥,卻見楊維垣正向大帳走來,眉頭微皺,心道他來幹嘛。

賈琦也看見了,微微一笑道:“閣老怎麼看?”

“可。”

吳邦佐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江南好說,只是浙江該怎麼辦?”

“百姓不好查,官員確是好辦。這兩年江浙打破了官員異地為官的慣例,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撥亂反正,解決了這些人,咱們就不用擔心潛藏起來的老鼠了。”

吳邦佐想了想,確實,沒了這些地方官員和世家的支援,這些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

不待他開口,賈琦便搶先定下了論調,“自去年至今已是一年有餘,我也該回去了。”

吳邦佐愣住了,‘回去’,所有人都在犯愁該如何提醒賈琦回京,誰成想沒等自己等人張口他就提出要回京了,這...這怎麼說呢?

吳邦佐的表情落入了賈琦的眼中,他笑了笑,“家中老太太因為擔心一直茶飯不思,卻是我沒能盡到孝道。雖說忠孝不能兩全,但,眼下叛亂已定,只要安排好人清繳即可,我在與不在沒甚干係。再說了,孩子出生一年多了,我這個做父親的至今沒看上一眼,嗨!”

賈琦的每一句話都讓吳邦佐感動,實在想不到賈琦是如此赤誠之人,該是他小人之心作祟,忙站起身拱手道:“滿神京誰人不曉得王爺對太夫人的孝順,就是先帝和上皇都誇讚不已。”

說到這,猶豫了一下,“王爺打算何時回京?江浙交由何人主事?大軍如何處理?”

賈琦的目光慢慢斜望向他,發現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搖頭笑了笑,“定城侯將會率領騎兵前往歸德府配合忠靖侯平叛,濟寧侯鄧彬部五萬兵馬休整之後也會北上參與平叛,趙志遠部將調撥兩萬步卒補充進江南大營,剩餘三萬人馬將駐紮在杭州府,銳士營和車營隨本王回京。”

話音剛落,就聽賈順稟報道:“王爺,浙江總兵楊維垣楊大人求見。”

“請進來。”

“臣,浙江總兵楊維垣參見王爺。”

“請起!”

賈琦擺了擺手,笑道:“這是軍營,沒這些繁文縟節,坐下說。”

“多謝王爺。”

賈琦點點頭,“不知楊總兵有何要事?”

楊維垣連忙起身道:“回大帥的話,末將剛調入大帥麾下,寸功未立,心中忐忑,特意前來討要差事。”

賈琦微微擺手,“坐下說。”

說著,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前幾日我去各處巡查了,一早回營便聽說了你被襲的事情,還未來得及去探望一二,不要怪罪才好。”

“不敢,不敢。大帥說笑了。”

賈琦不露聲色笑道:“你剛來,又受了驚,就不要再操勞了。再說了,如今戰事已經結束,剩下來就是清繳隱藏在鄉野的餘孽,沒什麼緊急大事,不急,等過些日子再說。”

“清繳?”

聽了這話,楊維垣連忙問道:“不知大帥打算清繳哪些地方?”

一句話提醒了賈琦,他看了看吳邦佐,又望向楊維垣,道:“江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