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起身,目光灼灼地盯著賈琦。

賈琦聞言緩緩抬起頭,四目相對,賈琦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迷茫。

二人就這麼對視著,半晌,終是劉武體力不支躺回了床上,稍頃,又道:“你很好。”

賈琦:“多謝聖人誇讚!”

“額咳咳...”

聽了這話,劉武一陣咳嗽不止,喝了口夏守忠遞過來的溫茶,笑道:“年輕就是好啊,朕在你身上看到了朕年輕時的模樣。”

賈琦聞言,面色微微一變,強笑了一聲,“您說笑了!臣怎能和聖人您相提並論,這是折煞微臣了。”

聽了這話,劉武怪怪地笑著。

陡然,目光森然的看著賈琦,直看的賈琦渾身不自在,方一字一句問道:“劉瑞是你放走的吧!”

賈琦心中一跳,緩緩點頭,道:“的確如此。”

話音一落,劉武身子猛然向前一傾,靠近賈琦,厲聲道:“說,你到底是何居心,難道你不清楚這麼做會給皇帝招來何種災禍麼!!”

由於用力過猛,劉武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怖,口中一股腥臭直撲賈琦面上,一雙老眼凌厲無比的盯著他,好似琢磨著從何處下刀。

賈琦直接道:“劉鍾找到了我,拿出當年臣父親的手書,另外他還說,聖人老了,接受不了喪親之痛,他當時允諾說是會帶著義忠郡王出關有生之年再也不會踏入大漢半步!”

“朕知道你是個及其孝順的人,可是為什麼非要殺了蘇見!”

“這....”

劉武一笑,“說吧,看看朕猜的對與不對!”

賈琦:“京營,臣從父親口中得知,當年送往京營的廢太子手令原本被截獲了下來,是他自作主張又給送了過去。”

“哦。”

劉武聞言,抬起頭怔怔地望著賈琦,目光復雜到了極點,“朕明白了!”

跟著自顧自說道:“江南叛亂不過一場鬧劇而已,終歸會平定的。”

長呼一口氣後,“你對女真人內附怎麼看?”

賈琦:“養虎為患!”

“呵。”

劉武輕笑一聲,擺了擺手,“朕何曾不知道,可是女真人是個典例,一旦朝廷拒絕接受,那麼將給四周異族留下大漢尚武殘暴的印象,邊疆的摩擦將會更加的頻繁,大漢經不起折騰了,大漢需要一個穩定的外部環境來處理內亂,還有即將迎來的天災。”

說著又是長舒一口氣,緩了緩,“欽天監監正劉懷仁和清虛觀的老神棍是師兄弟,別看那個老東西整日神神叨叨的,不過觀星象、測風水氣運最是令人信服的,張道士跟他比起來差遠了。”

說到這,望了賈琦一眼,“說實話,不止一次有人跟朕說你太危險了,要朕殺掉你,以免對大漢江山產生威脅。朕也曾猶豫過,也問了皇帝,他說你是四皇子的舅舅,是衛霍,他相信你。昨兒朕請劉懷仁又算了算,他說大漢會迎來一場戰亂,一場由大災引發的戰亂。”

說著深深看了賈琦一眼後,“說來如今的天災可能是上蒼對朕的懲罰,朕手中沾滿了鮮血,而且都是一路扶持朕坐穩天下的功臣。

當年出了那麼檔子事,朕非常生氣,朕質問他們為什麼背叛朕、背叛當年的誓言,結果他們卻說是朕背叛了誓言,一切都是朕的過錯。

朕惱恨,於是下令誅殺了所有跟隨造反追隨發兵的勳貴,之後又覺得當時要是有人勸朕一句也不會有此悲劇發生,於是朕又殺了另外一批觀望的人。

按說既然下了手就要斬草除根清洗乾淨的,可惜,朕老了、心軟了。殺不下去了,朕決定放他們一條生路,這麼一來他們總該感激朕吧。”

說到這,一滴濁淚順著滿是溝壑的臉上流下,“事實證明朕錯了,而且錯的離譜。如今的局面是朕一手造成的,朕悔恨啊!”

賈琦:“聖人仁慈,是這群人背信棄義!”

劉武聞言,望了他一眼,搖頭道:“都過去了,朕也不想追究了。朝政是個什麼樣子朕都看的一清二楚,萬幸軍方始終未亂。不過如今軍方卻是出現了青黃不接的危局,這也是重開武舉的目的,可是天地不仁,不肯給大漢喘息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