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躬身道:“奴婢斗膽啟稟陛下,賈家的人都撤走了,而且焦大也好久沒有露面了,奴婢懷疑他南下去了。”

隆治帝目光一閃,點點頭,“不錯,你倒是提醒了朕。”

話鋒一轉,又道:“話又說回來了,這也沒什麼的,賈家在江南有許多產業,派人南下也是應該的,至於是否打探情報暫且不追究,另外朝廷也需要這方面的情報。”

這話乍聽有些出人意料,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就比如陳洪之事,黃錦根本沒有給賈琦下絆子的意思,他辦的是皇差,湊巧查到了賈琦手下人的身上,瞞不住的,皇帝可是派人盯著呢。

今日望月樓前,賈琦的行為要是追究起來也是大罪,可是結果又如何,還不是藉著不易逼迫軍方的藉口僅僅斥責了一番,相反內閣次輔卻是受到了重罰,御史言官的彈劾也被壓了下來。

隆治帝抬起頭望向殿外,剛才還晴空萬里陽光明媚,此刻忽然飄過來一片雲遮住太陽,忽然想到了什麼,長嘆一聲,“這神京的水還是這麼渾濁,朕還是看不清啊!”

黃錦忙低下了頭,沒敢應聲。

“呵呵...”

隆治帝強忍著怒火,“現在這些文臣上的摺子,估摸著除了他們的名字是真的,裡面的東西能有幾分可信!”

話說完,抬手一指御案上的奏摺,“瞧一瞧,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要是指望著他們,朕這個皇位不知還能否做的安穩。”

黃錦偷偷看了隆治帝一眼,“陛下,陝西戰事結束,南鎮撫司該回京了,馬指揮使也在進京的路上了,另外奴婢的東廠也要重新組建了,到時候定會為陛下探清楚神京的一切。”

聽了這話,隆治帝臉上掛起了笑容,“看起來,還是自己人來的安心啊!”

黃錦面上強裝淡定,內心忐忑不已,“皇上聖明!”

“哼。”

隆治帝輕哼一聲,“這幾年,朕也看明白,想明白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稍頃,又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黃錦:“雖無確鑿證據,不過老奴斷定,確是女真人使了手腳,該是那個叫范文程的主意。”

“賈琦說的不錯,女真人當真是狼子野心。”

隆治帝沉聲道:“去,查查這個人的底細。”

“回陛下的話,隆治三年此人初次進京之時,繡衣衛就已經查了此人的底細。

范文程,遼東漢人,太康十一年出生,十五歲時參加鄉試,落第,後兩次皆是未中,之後出門遊學,蹤跡未查明,太康三十三年突然現身瀋陽,併成為了努爾哈赤八子黃臺吉的心腹幕僚。”

隆治帝一聽,臉色立刻緩和了不少,向他望了一眼。

黃錦又道:“奴婢派人盯著呢,剛傳來訊息,說是巴布海廢了。”

“嗯?”

隆治帝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此刻這話聽在耳中竟有些舒心,“待會你去告訴賈琦,送五百兩湯藥費過去。”

聽了這話,黃錦突然想起了件事,“陛下,老奴找了欽天監的人又尋訪了各府縣,檢視了歷年的縣誌、鄉志,可以斷定,京畿可能會迎來旱災,今年的天確實熱的有點早。”

聽了他的話,隆治帝心中一震,面上浮現一抹悽苦之色!

之前賈琦曾經說過,自己並未在意,之後訊息傳來,賈家都開始做夏裝了,並且賈家商會已經開始囤積製冰的原料了,去年賈家就因出售冰塊狠狠地賺了一大筆錢。

隆治帝慢慢閉上了眼睛,稍頃猛地睜開,起身慢步往殿外走去,“天地不仁啊!!”

說著,腳步一頓,回頭望著黃錦,“你讓朕再想想....”

“老奴明白。”

黃錦連忙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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