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全軍而來的可能性不大,但鄂勒布還是希望能派來援軍。就憑這萬餘拼湊出來的守軍,面對三倍敵人的進攻,他還是覺得壓力很大。

蘭泰再次苦笑,但卻沒說什麼。在他看來,既然不能重創或殲滅敵人,還不想與東江軍拼消耗,派來援軍的可能性就不大。

敵人來了三萬,阿濟格派來一兩萬援軍,與敵人展開廝殺的意義何在呢?難道還期待著敵人不能攻下遼陽,只能闇然撤退?

搖了搖頭,蘭泰覺得高層的佈置實在是有些矛盾,或者說是搖擺不定。

既不想輕易放棄,又不肯投入太多;既不想損耗太多兵力,可又不得不在虎皮驛和奉集堡佈防。

“敵人正在佈置火炮。”鄂勒布的聲音更加低沉,說道:“這群懦夫,只會遠遠地放火器。”

蘭泰暗自翻了下眼睛,這樣的咒罵毫無意義,只要能取得勝利,不管是敵方還是己軍,都會不擇手段。

幸好還在城牆,如果是空曠地帶,沒有遮擋,敵人火炮的威力更加勐烈,他是有親身體會的。

“下城吧!”蘭泰有些無奈地說道:“想用火炮轟開城牆,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成功的。我軍加緊修補,也能抵擋幾天。”

對付東江軍的火炮轟擊,建虜確實是一個路子,那就是城上只派少量部隊,其餘人馬在城下待命。

對於東江軍的攻城方式,建虜也掌握了一定的規律。他們發現,東江軍基本上不會採用雲梯爬城之類的方式,應該是儘量減少傷亡。

所以,只要城牆不被轟破,就不用派太多的守軍在城上嚴陣以待,徒然被火炮轟炸。

鄂勒布沒有馬上下城,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城外,緊盯著那面高高飄揚的“郭”字帥旗。

蘭泰抬頭看了一眼,眼睛微眯,說道:“郭大靖親率人馬,應該是主力無疑。敵人的進攻會相當勐烈。”

“此人卑鄙狡滑,手上沾滿了我大金將士的鮮血。”鄂勒布咬了咬牙,恨道:“可惜,不能手刃此賊。”

還手刃郭大靖呢,自己的命能活到幾時,都是個問題。蘭泰撇了下嘴,雖然也恨郭大靖,但更多的還是懼怕。

只要是郭大靖領軍作戰,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失敗的紀錄。遵化一戰,更令建虜心膽俱喪,後金的形勢急轉直下,再難振作。

蘭泰認為,郭大靖敢親率人馬前來攻打虎皮驛,應該還有後續人馬趕來。東江軍的實際指揮者,不可能輕易冒險,只帶這三四萬軍隊。

關鍵還在於遼陽能夠守多久,以及東江軍需要多少人馬才能牢牢圍困。如果是兵力相當的話,東江軍應該還能抽調出兩三萬的兵力。

不拼死一戰能行嗎,患得患失的佈署,處處被動啊!蘭泰暗自嘆息,轉身下了城牆。

此時,城外的火炮已經佈設好,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這座不大的小城。

“開始轟城吧!”郭大靖得到稟報,很隨意地下達了命令。

什麼叫先聲奪人,什麼叫氣勢震懾。上百門火炮的轟鳴開火,任何敵人都會為之膽戰心驚。

轟,轟!紅夷大炮先行開火,目標南門,進行著試射。

城牆上磚石塵灰飛濺,兩顆實心炮彈的轟擊效果,並不能令炮兵軍官滿意,郭大靖也同樣如此。

再次調整仰角後,紅夷大炮再次發射,陣陣轟鳴震耳,城牆上也騰起了更多的煙塵磚石。

數炮之後,城門樓被砸得磚石木屑橫飛,在煙塵籠罩中,終於全部坍塌下來,騰起了更大的塵煙。

郭大靖微抿嘴角,露出澹澹的笑容,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足夠震撼,足夠震懾。

紅夷大炮降低了仰角,開始轟擊城門。顯然,城門已經被徹底堵住,建虜根本就沒想過要出城作戰。

炮彈不時擊中厚重的木門,在木屑飛濺中,木門被損毀,也看到了門後堵塞的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