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的爆炸和吶喊聲中,穿過竹筒的引線被點燃,向著城下延伸,建虜卻還矇在鼓裡。

塵灰瀰漫的城牆突然顫動起來,城內城上的建虜,城外的東江軍,都感覺到了大地的震顫發抖。

方正化震驚地看向郭大靖,卻發現他鎮定自若,嘴角微抿,象是冷笑,更象是冷酷殘忍的笑。

何可綱等將也不由自主地向著帥旗方向張望了一眼,沒有得到任何指示,便又趕緊迴轉目光。

城牆相距一百多米的兩處,如同深埋地下的惡魔,被驚醒後勐然伸出兩隻巨大的魔爪,帶著濃重的煙霧塵土,向著天空抓去。

煙塵蔽日,天空都變得昏暗,彷彿烏雲密佈,突然晴天變成了陰暗,令人駭然失色。

“這就是要咱們大開的眼界嗎?”何可綱和祖澤溥相顧失色,雖然煙塵還未完全散去,可也依稀看到城牆出現了缺口。

“一舉破城,如掀片紙?!”祖澤溥驚歎道:“當年建虜攻寧遠時,若有這般手段,我等豈不都成了刀下之鬼?”

在袁崇煥的戰報中,建虜曾經挖掘城牆根部。就是這樣簡陋的手段,竟然差點攻破寧遠,不知道這城怎麼修的,這城怎麼守的?

但與鞍山驛堡的坑道爆破相比,挖牆腳簡直不值一提。本來要顯出寧遠軍民的英勇頑強,卻在另一方面暴露了袁崇煥的無能。

磚頭、石塊和塵土紛紛落下,在城牆後等待近戰廝殺的建虜在爆破中傷亡慘重。不是被重物砸死砸傷,就是被坍塌的城牆埋住,到處都是慘叫哀嚎。

鞏阿岱正率領著弓箭手前往預設陣地,準備在正面阻擊入城之敵。

等他震驚萬分地回頭張望,卻愕然發現在逐漸散去的煙塵中,城牆已經出現了數十米的缺口。

“城,城破了?!”鞏阿岱大張著嘴巴,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失去了反應。

城上的巴布泰被震倒在地,昏頭脹腦地爬起來,也是驚駭莫名。

在他眼前不到百米的距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殘磚灰石呈現出斜坡狀,不借助工具,人就能攀登而上。

“堵缺口啊,發訊號啊!”巴布泰終於緩過神過,用破音的嗓子驚惶失措地喊叫起來。

已經開啟了突破口,敵人還會用雲梯爬城進攻嗎?即便是不放棄這個手段,從缺口湧入的敵人才是最致命的。

號角嗚咽,如哭如泣,迴盪在小小的鞍山驛堡上空,顯示著建虜心中的驚惶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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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缺口,全部人馬。”鞏阿岱在號角聲中清醒過來,吼叫著傳下命令,向缺口處集結著手頭上的所有兵力。

但建虜預期中的步兵衝鋒,並沒有發生,對手至少是沒有馬上開始進攻。

這或許是敵人的失誤,也或許是敵人還想再進行炮轟的準備,可在建虜看來,這確實是個機會,能夠繼續與敵人廝殺作戰。

“籲!”郭大靖安撫著有些躁動的戰馬,面無表情地望著煙塵逐漸散去的城牆。